小面馆的电视机里放着狗血的偶像剧，客人边吃面边抬头看着，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发生了什么。秦朝的手跨过桌面拉住了楚暮，彼此的温度在掌心交换着，像是雪中送炭，又像是久旱逢甘霖，楚暮突然感觉自己这八年太苦了。
所有纠结、所有痛苦、所有挣扎都显得那样愚蠢。
仿佛只有我喜欢你时，一切痛苦都能自己默默承受，而现在知道彼此心意相通，反而吃不起一丁点苦了。
即使只能做无法宣告于世的情人，那又怎样，我们永远是不会分离的亲人。
楚暮任秦朝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想了想开口说道，“高一那年秦子良出轨了，爸妈就协议离婚了，这你知道的…”
对于秦子良的出轨和彼此间的离婚，楚琴不哭不闹，仿佛反倒是一种解脱。原本楚琴各方面的条件都比秦子良优秀，似乎是为了获得心理上的优越感，丈夫的冷暴力充斥着整个婚姻生活。
直到怀孕生子，重负下的孤立无援彻底将楚琴击败，在婆婆和丈夫的恶言恶语中，她的价值被贬低得一无是处。责怪她奶水少，责怪孩子生病，楚琴在这样的生活中委屈求全。
楚暮小时甚至见过，由于工作冲突，她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请求爸爸照顾他们一会儿。
“秦子良很明确地表示，孩子他一个不要，如果实在求着他的话，他最多带走一个。”
不知何时，秦朝坐到了楚暮身边，那个问题他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要把我留给秦子良。”
“我们是为了你好。”
“妈妈那时已经病得很严重了。”
“两个孩子她养不起。”
当楚暮说出这些他设想了无数遍的答案时，秦朝突然发现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他死死地盯着楚暮说，“哥哥，我要一个真正的答案。”
楚暮侧过头看了他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很轻地说，“因为妈妈发现了我喜欢你。”
之前那些指责已经让她难以承受，更何况这个，兄弟乱伦，所有人都会指责她生下了两个该遭天谴的怪胎。
“妈妈求我放过你，也放过她，她这辈子已经够苦了，我不想她再…回到老家之后，有一次她打开煤气想带着我一起走，她说她快被梦魇折磨疯了，那你说我能怎么办？”
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噼里啪啦地打着窗户，楚暮这才发现自己颤抖得厉害，整个人早已被秦朝抱在怀里。
“哥哥…”
秦朝叫着他，忍住亲吻的念头，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他说，“哥哥，都过去了。”
“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怎么可以比我发现得更早？”
…
两个人不知是怎么离开地小面馆，合撑着一把伞在滂沱大雨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秦朝原以为这八年最痛苦的是自己，此刻才知道，楚暮比他痛苦百倍甚至千倍。
他的脑海中满满都是哥哥。
是那个发烧时抱着自己坐了一整夜的哥哥。
是那个会在球场边抱着水杯毛巾等自己的哥哥。
是那个会帮自己整理好所有文具和作业的哥哥。
秦朝心酸得一塌糊涂，他在雨伞的遮挡下轻轻吻了吻楚暮的额头，问道，“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还会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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