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瞳特意换上了毕业时专为求职买的西装，依旧是那间馄饨铺子吃了早餐，不过这次给老板拎了一大篮的水果，叔死活不肯要，推了半天才收了，还嘱咐他宝缘斋那位王叔人挺好，让他好好表现别紧张。
苏瞳答应着去了。
很快就到了地方，不愧是紧邻艺术学府，到处可见外形条件优越的大学生在逛街买东西。老先生说的那间铺子倒一点不难找。
一间画廊正在进行“枕水倚梦”的主题画展，外头人流攒动，而老人所说的铺子就与该画廊隔了两个店铺，所以苏瞳一眼就看到了。
“宝缘斋”三个大字笔力充盈、苍穹有劲，彷如龙蛇游走，显然出自书法名家之手。古色古香甚浓，与旁边现代装修风格的画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奇妙的呼应融合。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跑车，车标是一匹骏马，法拉利458Ital，价值三百万起跳，拉风异常。此时店门大敞，显然是开门迎客的状态，苏瞳走了进去。
一进去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各色瓷器，瓶尊炉壶、盘碗罐枕，高低错落摆满了右手边的一排排架子，发出令人迷醉的清光，暂且不提真品与否，光是视觉看上去就是一场盛宴，要不China首字母小写后就是瓷器的意思呢。
其他类别的古玩数量少一些，不过也包含了玉器、书画与少量的杂项。
店内只有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穿得很潮，右手腕戴着只大金表，右手大拇指上套着一块绿色大扳指，通体翠绿，绿得滴油。
幸好眼前这人长得帅，满身富养出来的公子哥儿气质，左金右绿的装配倒也撑起来了，并不见俗气。
苏瞳对于手表没多少概念，不过对于那个古董扳指却是懂的，甚至昨晚恶补的书籍里就有图片，清中期的翡翠满绿大扳指，几乎就要接近传说中的帝王绿品质。
清朝的翡翠品质只有一个衡量标准——色泽，越绿越好，价格也就自然越贵，这枚扳指少说也得五六百万，相当于手指上随意戴着一套房产，苏瞳暗暗啧了啧舌。
那青年站在一排瓷器面前，不过却也没在看瓷器，而是低头玩着手机，听见苏瞳进门的动静，抬头看了下，随机又低了下去，“店主马上回来，你可以自己先看看。”
看来是把自己当做顾客了，苏瞳也没打算解释，想着估计这个公子哥儿应该是个真正的顾客。
这时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人，四十出头、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中年人疾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碎瓷片。
“方才有点急事出去了下。”来人声音比较浑厚，先简略解释了下，接着道，“你就是苏瞳吧？”
听到中年人这句话，那个只顾低头玩手机的青年立即抬起头来，立即来了兴趣，“顾老说的就是你？”
苏瞳连忙挂上笑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王叔，你好。”
“嗯。”王泰初笑了笑，想到昨天他的表现觉得这小伙儿人不错，开门见山道，“之前是在哪里上班？”
“策展公司。”
“挺好，那和我们古玩行多少还沾点边儿，昨天看你也能认出铜钱，看来多少也懂点。”
“我也就是平时喜欢看些古玩书，谈不上懂。”
王泰初直接走到柜台后头，拉开抽屉，拿出一叠精致小巧的白底青花瓷碟。
“你过来瞧瞧，看看哪个好。”
这位大叔看来是要考考自己了，还真是个直脾气，二话不说就开始了测试。那公子哥儿也来了兴致，干脆将手机收起来，冲着苏瞳嘻嘻一笑，带着促狭：“王叔公正不阿，可不会看在顾老面子上录用不合格的员工，你得加油喽！”
说着还自来熟地拍了拍苏瞳的肩膀，一副瞧热闹的表情。
苏瞳心里不免紧张起来，行动却不慢，立即走了过去，脑子快速调动有关瓷器的知识内容，希望能够言之有物。
可当大叔将那一摞瓷碟一一摆在柜台上之后，苏瞳却傻眼了，这四个瓷碟一模一样，一眼看去别无二致，苏瞳的那些古玩知识也就够他纸上谈兵的程度，现在自然有些傻眼，但是硬着头皮也得上啊。
苏瞳低头仔细打量，瓷碟大约三公分高，直径不到一扎，十分小巧。青花发色青翠，色调鲜艳而稳定，釉质坚致润洁，纹饰描画细致。
见苏瞳已经开始观察，那大叔重新拿起刚才进门时举着的碎瓷片，
“王叔，这瓷片看着挺不错啊。”那王叔从口袋里掏出个两个放大镜，自己一个，递给那青年一个，俩人对着瓷片开始端详，让苏瞳稍微放松了一点。
暗暗叹了一口气，反正肉眼看起来，这些瓷碟别无二致，苏瞳将希望寄托在那些细致的纹饰以及碟底的落款上。
“可以用手拿吗？”
那大叔将眼前的放大镜稍稍移开，摆了个“请便”的手势。
苏瞳小心地拿起第一个瓷碟，翻转过来，可惜底部一片空白，另一只手拿起第二只，也同样如此，通过落款辨识的希望也破灭了。
只好举起对着铺子里的灯光去观察纹饰情况，胎体釉水漂亮剔透，青花发色纯正，纹饰笔意流畅，画风自然随意，问题在于真的是别无二致，苏瞳自认肉眼完全看不出有何差别，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呐。
看苏瞳的反应和生疏动作就知道他水平有几分几两了，那青年对着苏瞳笑着摇了摇头，意思是你小子不行啊，这工作悬！
接着第三只也同样如此，苏瞳泄气地想着，实在不行也只能瞎蒙一个了。可就在他刚拿起最后一只瓷碟的时候，异象发生了。
一股暖流从接触到瓷碟的指尖传来，沿着经脉一路上行，直通入眼，酸胀微麻，似乎刚认真做了一套眼保健操般，酸胀之后却又紧跟着舒爽，手里那只瓷碟如同月中的满月，发出莹润的白色光泽，映入眼帘，这道莹光居然是瓷碟本身迸发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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