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改变后的结果却有可能是天翻地覆的。
所以沙哈尔不能救。
麻仓好,中原中也,芥川龙之介,甚至于无数的生命……会被全部重启,经历的事情如何,无人能料。
“后果呢?”
“我不知道。”朝仓千夏轻声道,“因为我不了解赤司夫人,不了解那个时候的征十郎,也不了解征十郎你曾遇到的那些人。”
少年呼吸一滞。
如果说她们坚信着赤司征十郎必须要胜利这件事,并坚信着他未来会成长为她们所期待的模样而在那个时候就试图和他拉近关系的话……
母亲没有死的情况下,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他。
那么她们会怎么做?
把那份跨越时代的论文作者作为敌人排除,还是直接把没有死亡的母亲作为变量排除?
一无所知,本就是目标的自己能够保护好母亲吗?
但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为了这个机会,你做好准备放弃现在的一切了吗?”另一个自己在心底冷冷地问道,“上了她们口中的帝光,上了她们口中的洛山,除开那个时间,你根本不会认识朝仓千夏,不认识她的你,怎么可能会允许绿间美智子拉着校外人士来看你们的训练?”
“悠真也很大可能不会开始打篮球,你在赛场上遇到他的可能性会变得极小。”
“他们是叔叔的孩子。”
“她仅仅是叔叔的养女,你甚至不能确认假使那个她也看到了那篇论文的话,她会做出的事情。她藏得太好了,假设她知道了有另外的人拥有和她同样的知识储备量的话,‘热心的未执照医生’也许根本不会出现,没了那些论文,这个世界上得死多少人?”
“只要我能回去的话……”
“她说是她回去,时间悖论导致的问题是你根本无法对付的。”
“……”
“那么回答我,赤司征十郎,你有觉悟舍弃如今的一切,有准备背负那些罪孽,然后回去拯救母亲吗?”
“我……”
“当然,你什么都不会记得,罪恶感也好,空虚感也好……你甚至都不会察觉到我,你只要当一个父母双全的赤司征十郎就好了。”
“……”
“你看,你甚至没有任何立场劝说她走出来,明明自己不过是没有实力,才说着只能接受。但没关系,她总归是会帮你的。”
“那样不公平,只有我一个人能够改变过去什么的……她该怎么办?”
“……”
“明明是因为她而分裂出来的家伙,事到如今竟然会说这种话……你也清楚你要失控了吗?只要她留在过去,留在那个谁都不知道的过去,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情况下,我才是那个最懂她的,不是吗?”
“剩下的就是把她抓住了,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渴望能独占她,从小时候起就那么渴望着。”赤司征十郎抱住朝仓千夏的力气加大了,似是希望把她融入骨血那般抱着她,然后在少女抬起手安抚地拍着他的背,轻声告诉他可以慢慢想,她能处理好一切时松开了自己的手。
“但我更希望她能和我一起走出来,我希望她能变得快乐。”
不再是冰凉的镜子,不再是空洞的人偶。
而是过去那个温暖的,鲜活的,他爱慕着的人。
为什么要抓住她呢?
因为得不到。
为什么得不到就要抓住她呢?
因为我爱着她。
但为什么爱着她,就一定要得到她呢?
因为认定了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抓在手里。
但这是父亲的做法,就算成功了,却依旧被母亲告诫了。
——“征十郎,千万别学你爸爸哦。”
母亲,不学他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追逐一个看起来完全不爱着我的人。她会对我笑,会陪我玩,会注视着我的一点一滴……
可她说了,那是因为我很像那个殿下。
可小时候不是。
也许只是弟弟,也许只是需要照顾的人……至少她看着小时候的赤司征十郎时,没有看向任何人。
——“我不知道长大后的你在想些什么。”
——“明明总感觉你比我矮的。”
——“你长大了。”
所以就算她国中时看着他,是在怀念着那位殿下,可事实上,朝仓千夏面对他的时候,面对着的,一直都是那个年幼的赤司征十郎。
所以会迁就他,所以会希望他开心,所以会因为他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做出的那些危险事情感到不满,却不会向他发火,只是自顾自地生闷气。
她不爱他。
可她也不爱任何人。
“我想清楚了。”赤司征十郎直起身,却是握住了朝仓千夏的手。
“让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玫红色的双眸中映入的依旧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少年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温和。
“我是赤司征十郎。”
“朝仓千夏。”
“我想陪你一起走出去。”
为什么要抓住不爱自己的人呢?
抓住了,就一定能让对方爱上自己吗?
比起这样,他选择牵着对方试着让她爱上自己。
在她走出去后,再一次地,找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坦诚地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她吧。
“为什么又一次被你赢了呢……”另一个自己郁闷地叹了口气,却是笑起来,“要是输给她之外的人的话,这具身体,可就归我了。”
并不会跳坑的赤司征十郎相当淡定:“主导权在我手里,这件事,十八年前就决定了。”
“脑子还不错嘛。”
“你说笑了,弟弟。”
“我可是哥哥。”
“我只有一个姐姐。”
“……明明你的性格比我糟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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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坏的定义对朝仓千夏来说太过暧昧了,因为最初沙哈尔一直都是站在所谓的少数的坏的那一面的。所以就算他清晰地意识到人多的那一面是好的,人少的那一面的坏的,他也并不能因此明白为什么是坏的。只是遵循着基本的社会道德来构成自己的行为模式,但真问他介不介意杀人或者是茹毛饮血或者是做别的什么在别人眼中的坏事的话,他其实是完全无所谓的。
赤司征十郎:人可以缅怀,却必须往前走。
朝仓千夏:那是因为你没法往回走。
这根本聊不下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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