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直接把他带了下去。
其他人也跟着照办,消失在了狭小的大厅里。
岑安往下落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口没有尽头的井里。
沉闷的气流夹杂着土腥味和海水的锈味。
光球被咒术点亮,围着他们数人打转漂浮,照亮着这地下的偌大墓穴。
叶肃在跳下去的一瞬间便化了白狐,让岑安抱紧他一起下落,随时准备急停或者转弯以避开某些东西。
他隐约在这里闻到了父亲的气息,心里的不安感放下了一些。
应该是这里没错——找到那诅咒的来源并且破坏他,父亲应该就安全了。
当他们全部都落在青黑色地砖上的时候,光球也感应着四散开来,照亮了近十层楼高的穹顶和立柱。
这里的面积恐怕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
明琅和璩玉交换了一个眼神,让光球蔓延着扩大到墓穴的尽头,一时间整个地下都开始被点亮。
伊恩沉默地站在他们身边,身体有些微微发抖。
薄和在看清这周围环境的时候下意识地卧槽了一声,掏出相机开始咔嚓咔嚓。
这空间辽远开阔,远近都有立柱如石阵一般。
石砖地面早已被侵蚀染黑,但能看见起伏不平的浮雕轮廓。
像是蛇,又像是龙。
那雕刻上的巨兽作虬曲盘桓之态,根根白玉柱都精准的卡在他的关节颈爪上,连投影都如利钩般锁着它的身躯。
这雕塑实在太过庞大,得飘在半空中才能勉强看清全态。
除此之外,多个墓室都被设置在这圆阵的中心圈内,但排列的并不规律。
而那死去的魔法师埃尔第……估计就在葬在最中间的位置吧。
“博物馆里不能随便照相。”璩玉敲了下薄和的帽子:“会加速文物崩坏的。”
“人家老外也没把我们的文物还回去啊,”薄和揉着头嘟哝道:“当年抢了那么些个——”
“人家不是个东西,你也不是个东西?”
小男孩哼了一声,还是把相机收了起来。
墓室都设置了不同的门和符咒,但基本上三个散仙一推就能开。
他们必须要穿过重重叠叠的房间才能往里走,但这一路看过去,都没有见到那个所谓的诅咒。
“老外的墓葬完全不讲究风水啊。”璩玉看着那些青铜凶兽和厚土雕饰,隐约觉得有些纳闷:“他们就是觉得哪儿风景还行就葬在哪了不成?”
“风水?”明琅阴森森道:“你觉得我们家的风水怎么样?”
三天两头不是拆房子就是拆天花板,招妖怪招凶兽还招外国的蝎子和蛇。
那真是风水好极了。
叶肃没有参与他们的闲聊,凝神观望着这附近墙壁和天花板上的纹路。
他发觉这些纹路全都环环相扣在一起,形状如同吞吃掉自己尾巴的蛇。
等一等——
身后的门突然猛地关闭,所有的光球也悉数被驱散干净。
再转身时,所有人都消失了。
叶肃出身狐族,对幻蛊之术再清楚不过,第一反应便是这是个幻境。
因为所有事物的质感都被模糊化了,连脚底的地砖也似有若无。
他的五感都在不断地钝化。
明明只要穿过这重墓室,就可以看到最里面的情况……
现在所有人都被幻术所困,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损伤。
叶肃回头张望了一下,指尖想要燃起火焰照亮视野,却发现毫无作用。
“孩子。”
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温柔又亲和。
男人露出错愕的神情,动作都有些僵硬。
是……父亲。
坎贝尔公爵就站在他的面前,轮廓和模样都半虚半实,久久的凝视着他。
叶肃很快反应了过来,心道自己的脑海确实被操控了。
无论东西方都有类似的困局,不外乎是让人看见心中的贪嗔痴,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
他知道父亲一直在自己的心底都是被铭记的存在。
因为不甘心也好,因为愤怒也好,其实都是在意的。
如果是现实中真的见到父亲,他也许没法跟他交流更多。
很多旧事卡在那里,就像胸口梗着一根刺。
可现在他知道这是假的,态度反而坦率了很多。
“父亲。”
坎贝尔公爵笑了起来,抬手想要触碰他的脸。
“你长得好高了。”他轻声道:“也变得很成熟了。”
那只手是虚幻的,所以碰触到脸上的时候,凉凉的如夜雾一般。
叶肃任他触碰着自己,心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他知道幻境会把他内心的诉求都暴露出来,可真的面对这些的时候,还是会动摇和被影响。
“肃肃……我一直很爱你和你妈妈。”一模一样的冰蓝色眼睛注视着他,流露出温柔与遗憾:“你要好好照顾她,她太累了。”
叶肃沉默着没有说话,只等待着这些幻觉的结束。
男人叹息着想要拥抱他,但因为力道没有掌控好,几乎半身的轮廓都溶进了他的身体里。
“英国是很美的地方。”
“坎贝尔也是我留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他松开了他,如同几百年前的那个父亲一样,只是笑的有些无奈。
“这么久没有见,想爸爸么?”
叶肃在母亲渡劫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亲情上的互动和倾诉。
他在听见这样直白的询问时,甚至想往后躲。
面前的幻影确实演绎着他的父亲,而且是他真实喜爱和仰慕的父亲。
可惜也都只是幻觉。
男人动了一下喉头,望着亲人的样子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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