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苏恒被虞渊抱起，就顺从地抱住了他的脖颈，下颔骨抵着他的肩膀，两条无力的腿也缠在了虞渊的腰间，肩胛骨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着，仿佛即将破皮而出的蝶翼。虞渊抱着他走了两步，苏恒忽然笑了起来，原本只是轻轻地笑，却越来越癫狂，他从未有过这样失态的样子，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身体不断地发着抖，缩在虞渊的怀里。
虞渊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把苏恒放在屏风后的黄花梨木桌上，让他坐在上面，苏恒的身上那些牙印还流着血，股间还有些液体汩汩流出，都是宫墨言没有清理的东西。他就这样满身污秽地坐在那里，面对着面前他曾经最爱、现在依旧可耻地爱着的人，笑得满脸是泪，可即使脸上泪痕交纵，狼狈得连睫毛都黏成了一线墨痕，他还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苏恒一边用柔软的指腹拭去眼泪，一边说：“太好笑了，我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好笑的事。”
“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傻，更笑你自以为是。”
他曾经想要抛下一切，权势也好，大道也好，全都不要了，只想跟虞渊做对神仙眷侣。而虞渊毁了他，竟然还指摘他心里只有权势。
太好笑了。
……
虞渊吩咐别人去打了热水，给苏恒擦洗身子，又随口吩咐了岚羽几句，让他料理宋府这个烂摊子，并且提了苏恒嘱咐他的话，让他们都不要误伤宋蔺的母亲。岚羽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地问他：“尊主，你和尊主夫人……”他偷偷看了一眼虞渊眼角下方的一处血痕，那是苏恒被虞渊抱着拼命挣扎时用指甲划出来的。
虞渊冷冷看他一眼：“少打听他的事情。”
岚羽一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虞渊在乱吃飞醋，他哑然了一会儿，才说：“是，尊主。”
他还想说如今魔教如此大张旗鼓地攻占了宋家，怕是沈、楚两家会集结其他一些修真世家来对付，他们还是要赶紧拿出一个对策来。但虞渊已经进了屋，让他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从门缝里，他只看到苏恒披了虞渊的外衫坐在桌子上，云雾般的墨发垂到腰间，抬起头的时候，昳丽的面容一闪，岚羽未及细看，很快门就关严了。
苏恒见虞渊站在门口和岚羽说了半天的话，胸口又是一股郁气，酸涩的感觉一直堵到喉咙口。虞渊给他备好了水，想要抱他到浴桶里，苏恒恶狠狠地推开他：“滚，我自己会走。”说完赤脚踩在地上，股间却一阵酸软，差些摔倒在地，更有一些东西流到了他的大腿上，他红着脸去抹了一下，满手黏腻。
虞渊不由分说地把他抱起来，肩上披着的外衫被他一扯就落在地上。他把赤裸着身体的苏恒扔进浴桶里，脸色冰冷：“那种脏东西你还想留多久？”
苏恒身上的伤被热水一烫，疼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但还是满身刺地和虞渊顶嘴。“脏？你别忘了你之前也经常把东西留在里面，不仅如此，你还让我吃下去……”
虞渊抓着苏恒满是水珠的手，按在自己半硬的地方：“我体恤你受伤，别再招我。”
苏恒咬紧牙关：“你们果然都是畜生！”
虞渊好像终于忍受不住，终于对苏恒发作，面色如寒霜一般冷冽。“你和宋蔺、宫墨言的事情，我既然不跟你清算，你最好也不要再提。”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清算？”
“等今天我杀了宋蔺，立刻带你回魔宫娶你，好不好？”虞渊把手浸入水里，按着苏恒的腰，手指挤进那个紧窒的地方为他清理，宫墨言和宋蔺都进得太深，颇废了一番工夫才流得干净。虞渊脸色很难看，苏恒莫名也有些心虚，扭着头不再说话，只是身子都泛着绯红色，咬着手指才不至于呻吟出声。虞渊道：“流血了，我待会儿给你上药。”
再让虞渊碰下去，苏恒怕自己就要忍不住缩进他怀里了，于是打开他的手，做出一副冷淡的姿态。“我可以自己上药，你少碰我。”
虞渊道：“苏恒，你难道一点也不想我吗？”
“想。”
正在虞渊因为苏恒的一个字而心脏狂跳的时候，苏恒又冷嘲地补了一句：“每天都在想怎么让你死。”
虞渊沉默片刻，俯身咬了一下他的唇，没有用力。“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但是没关系，我知道你还爱我，你以后就只有我了。恨我也罢，爱我也罢，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所有碰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苏恒冷笑了一声。“随便你们，你们谁死谁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杀了宋蔺，你也不介意？”
“不要杀他。”
虞渊握着苏恒腰肢的手猛地收紧：“你不是说和你没有关系吗？舍不得宋蔺？”
“死了多没意思。”苏恒说：“生不如死才对得起他。”
……
已经入夜，山风凛冽，圆月高悬。
宋蔺一整日都心神不宁，但他头疼欲裂，隐有发病之兆，自然不敢下山。可他心里觉得蹊跷，往常月圆之夜他虽然情绪总会有些暴戾，但绝对不会头疼，除非有轶罗香为引才会让他如此，现下哪来的轶罗香？宋蔺不得不开始怀疑苏恒，虽然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但随着蔽月的乌云散去，他已然出了一身冷汗，鼻尖隐隐有诡异的幽香传来。
他忽然睁开一双如水长眸，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来。
这丝帕是备着给苏恒的，每次他练完剑、香汗淋漓，宋蔺就会把他抱在怀里给他擦脸，或者他们在做完之后，用来给苏恒清理。宋蔺原本是不用丝帕的，他嫌弃随身带着丝帕是姑娘家才做的事，可是他想照顾苏恒，被苏恒央着，就权当给苏恒备着了。
他身上的衣物或者物什，只有这丝帕是苏恒给他的。
按理说这上面要是有轶罗香，他早该发现了。
宋蔺又去嗅了一下，扑鼻的都是栀子花香，浓烈得糜丽。他如此近距离去闻，头疼的程度立刻加深，他攥紧了手指，手背上青筋暴起，勉强克制住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但他心底还是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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