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叶潇扬从浴室出来, 罗漪已经钻进被窝里休息了。
酒店两米宽的大床上拱起一个白色的小包, 她只露了一小截黑发在枕头上。
叶潇扬关了灯,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窗外隐约的星光透过薄纱窗帘, 诉说着情人间的暗语。
罗漪整个人躲在被子里, 她察觉到身边的床垫塌陷下去一块, 不禁心跳怦怦。
接着, 叶潇扬沐浴后的薄荷香气充盈在她身侧。
“睡了？”叶潇扬低声问道。
罗漪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嗯”完之后她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她没睡着么？
果不其然, 叶潇扬一使劲儿，罗漪就滚到了他怀里。
叶潇扬把被子往下拨了拨，洁白的被褥像是被捏扁的面包一样软塌下来, 罗漪的小脸露了出来。
她像只乖巧的小动物一样, 一双盈盈的眼眸里映着微弱的光。
黑暗能滋生勇气和渴望，他俯下身, 轻轻吻她的发旋。
罗漪有点儿困, 可脑子却迫使她保持清醒。
在这样的拉锯战下,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
直到睡袍的腰带处多了一丝拉扯的力量, 罗漪骤然一僵, 下意识地护住衣领。
“漪漪, ”他低醇的嗓音像是一杯经年的红酒，令人沉醉，“我好喜欢你。”
“你……”罗漪不知该如何应对他, 他的企图再明显不过了。
哎, 也许刚刚就该狠点心把他丢在肯德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自己落入危险的境地。
叶潇扬像只温顺的大型犬一样用下巴蹭着她，他下巴那里有一点点短硬的胡茬，一碰到她的皮肤，她就被扎得发痒。
朦朦胧胧间她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了，而是十八岁的成年男性。
虽然十八岁也不是很成熟，但是正值十八岁的年轻人完全不会那么想。
他们觉得自己终于变成大人了，可以做些大人才能做的事了。
“漪漪，”他继续甜言蜜语地哄她，“你怎么这么软？”
软什么软？哪里软？罗漪被他这话说得云里雾里。
“你看，我都这样了……”他现在就像只摇着尾巴等待主人下令的大狗一样，只要她一点头，他就会立刻扑上来。
十八岁的男孩子，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
叶潇扬是个极有耐性的人，为了她，他可以一忍再忍，但这不意味着他不想。
罗漪的大脑一片空白，她骨子里是个很传统的女生，她不排斥叶潇扬，可这绝不代表她可以毫无保留地全盘接受他。
她向来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她好不容易在他这里找到了一点点安全感，现在他却向她索求更多。这种亲密行为令她惶恐难安。
但是罗漪难以开口拒绝他的请求，毕竟她是真的爱他，她也知道他对她好。
见罗漪不说话，叶潇扬以为她是默许。
罗漪是个害羞的女孩，等她亲口答应，不太现实。
就像他第一次亲她那样，先斩后奏，效果倒也水到渠成。
在叶潇扬心中，他和罗漪的感情很好，她是他人生计划的一部分，往后几十年的人生，他都会陪在她身边。
他们在两年前就拿到了双方家长的通行证，今晚的事，是水到渠成。
罗漪被他圈着，不好动作，他更大胆了一些。
“别……”罗漪像是触了电的麻雀一样轻啼。
罗漪的脑子七荤八素，她整个人像是躺在柔软的云朵里，飘飘乎不知所以然。
她心底的惶恐被逐渐放大，她呆呆地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心绪杂乱。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钝痛让罗漪顿时清醒过来。
“不要，”她推搡着他，“别这样。”
叶潇扬当她是害羞，欲拒还迎。
他想继续，罗漪却惊叫出声：“疼——”
这不是假话，叶潇扬跟她在一起那么久，她是真疼假疼他完全可以分辨出来。
他迟疑了，罗漪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叶潇扬隔着被子轻轻拍她，哄了她一阵子，可罗漪没有反应。
他捉摸不透她的意思，伸手去抬她的头，想让她枕过来，却摸到床单上一片湿痕——罗漪哭了。
叶潇扬登时愣怔，脑子宕机般停止了运转。
他竟然把罗漪弄哭了？
罗漪没有跟他闹，只是一个人默默在黑夜里哭。
她甚至不想让叶潇扬知道，可他还是发现了。
这个认知令他非常沮丧，心思顿时全没了。
“漪漪，对不起。”叶潇扬跟她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该这样对你。”
罗漪依旧不说话，她没有半点反应，眼泪却掉个不停。
疼只是一小方面，另一方面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法接纳他。
明明两人是相爱的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想不通。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起他的喜欢，因为她的反应太差劲了。
叶潇扬用手指擦去她的泪珠，低声哄道：“别哭啊，我不弄了。”
他紧紧搂着她，像是呵护最珍贵的宝贝。
他很自责，真的。
一看到她的眼泪，他就心疼。
是他太心急了。
又或者说，她还没有想好。他不该操之过急的。
现在他跟她突破了安全距离，她表现得很抗拒，叶潇扬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仿佛又回到了高一那年，在水房被她拒绝的绝望——那时候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处处躲着他，只是因为他在无意间向她袒露了他对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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