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没有收回视线,她望着上官时离去的方向,“我有一个问题。”
“公主请问。”严安低下头,对着墨玉说道。
墨玉转过头,看着严安,“四殿下,是你去请来的,还是陛下让你去的?”
严安沉默了下来,他垂着眼,看着墨玉的那一双鞋,“有关系吗?”
“关系到,方才那一刻,你是我的好友,还是陛下的龙鳞卫统领。”墨玉眯起了眼,盯着严安。
严安深吸了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他抬起头,对墨玉笑道:“那时,陛下说,他想给你一个封号。夏库不在,我听了之后吓了一跳,随后,便听见你回来的消息。等你回来了,我就去找四殿下了。”
“那么快?”墨玉挑眉,看着严安。
严安默了一会,他微微转移了视线,“当时,陛下对你说的时候,我才去的。”
墨玉笑了,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你……”严安抬起头,看着墨玉。
“没什么,”墨玉微笑着,她看着严安,“稍后,我在洗梧宫吃饭,给你留个席位?想必陛下已经赏了不少好菜,可不能错过。”
严安稍稍松了口气,他看着墨玉,“我稍后下了值去,只是要许久了。”
墨玉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让人给你留着就好。你记得过来吃,或者,我让人送过来给你,今日大家都高兴。”
严安低下头,只有四殿下不高兴吧……
墨玉笑着与严安打了招呼,便离开兴庆殿,朝洗梧宫而去。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尽数消散了。
原来,在这个皇宫之中,到底还是不会有真朋友的……
哪怕,是一个寄情于山水的人,到底也还是将权势看的比人情重……
“小厨房的鸡爪,都做下了吗?”墨玉侧头,问身后的越原。
越原看着墨玉的神情有些复杂,他点了点头,“已经吩咐下去了,想必此时也做的差不多了。”
墨玉点了点头,“按着原定的时间送来吧,只是说辞,得变一变了……”她捏着帕子,擦了擦鼻尖,“便说,是为龙鳞卫诸位兄弟做的,这些时日辛苦他们了。”
越原低下了头,点头应是,“那姑娘……是否还要再添一点?”
“添一点吧。”墨玉摆了摆手,“一个人的量,到底还是不够那么多人吃的。”
越原颔首,“只是,这鸡爪快出锅了,若是重新做,只怕时间上……”
“一块煮了就是了,还能有多金贵?”墨玉放下了帕子,“这天可真冷,送来的时候,别凉了就是了,弄壶酒一并送来,他们下了值,喝了也暖和一些。”
“选烈一点的?”越原试探着问道。
墨玉点了点头,“嗯,你决定就好。”
“是……”越原颔首。
……
“公主,安国公主来了。”
上官问夏正在与尚寻香说着话,正想着待会如何与墨玉接风洗尘,便听见了一旁的宫人来传话。
上官问夏皱紧了眉头,转头看了过去,“瞎说什么呢!哪来的安国公主?我大周朝到现在,还没封过什么安国公主……”
尚寻香皱紧了眉头,“安国……这可不是一般人可能用的,哪个安国公主?”
上官问夏一拍手,“哦!是不是又有哪个国的公主来参拜我们大周了?”但随即,她又是一阵不解,“可是……不对啊,安国?那是哪个国?”
“就是咱们大周这个国啊!”墨玉笑着走了进来。
门被推开了,墨玉的身上裹着一阵风雪走了进来。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走到了上官问夏的面前,笑着看着她,“怎么?不认识了?”
上官问夏睁大了眼睛,指着墨玉,“安国公主?”
墨玉笑着点头,张开了手,“怎么?不像吗?”
“父皇赐了你新封号?”上官问夏笑着朝墨玉扑了过去,拉住了墨玉的两只手,笑着摇着,带着她转起了圈。
“好了好了,都那么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墨玉笑着,却没有拦着上官问夏拉着她转圈圈,上官问夏难得有这般高兴的时候,她想多看她笑一笑。
“好了,玉儿都快被你给转晕了!”尚寻香走了过来,按住了上官问夏的肩膀。
尚寻香瞧了墨玉一眼,她与方才见面时一般无二,便是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一样一样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尚寻香总觉得墨玉怪怪的,好像,身上的一切都是用尺子丈量出来的一般。
除了……那愈发白的脸颊。
“玉儿,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啊。”上官问夏也发现了,她抬手,摸了摸墨玉的练剑,然后惊叫了一声,“呀!你脸怎么那么冷呀!”
墨玉笑了起来,“换做你,在外头走那么久,也会冷的。你这边有热水吗?我身上脏死了!”
“有有有,你快去后殿,我早早地就让人备下了,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的,你快去快去!”上官问夏推着墨玉便往后殿走去。
墨玉笑了起来,被上官问夏推着往前走去,脚步却依旧轻缓,“过了年,又要长一岁了,你看看你,还跟个孩子似的。”
“这还不是在你面前,要是别人,我才是大周的八公主!”上官问夏噘着嘴,推着墨玉出了门,“快去快去,别墨迹!”
等到墨玉离开了,上官问夏才转过身,与尚寻香对视着。
“我总觉得,玉儿这次回来,像是累极了。”上官问夏脸上的笑容散了,有些担忧的拉住了尚寻香的手。
尚寻香也点头,皱着眉头,“我总觉得,玉儿身上疲累不堪,像是……”
尚寻香的眼神闪了闪,没有继续说下去,“……你安排了宫人给她洗浴?”
上官问夏摇了摇头,“她不是带了花好花浅?她也用不惯我这里的人,便不让人过去添麻烦了,只在外头候着就是。”
尚寻香点了点头,她走到桌前坐下,看着身旁的火炉,“听闻,出远门回来的人,身上带着邪气的,你让人问问玉儿,她那身衣裳还要不要了,不要便烧了驱邪。”
上官问夏点头,“你说得对!她从越地回来,听说那边遍地都是虫子,搞不好不小心被虫子爬进了衣服里面呢!我这就让人去问她!”
……
墨玉皱着眉头,小心的将身上的衣裳脱下了。然后,她便看见了将里衣全部染红了的鲜血。血迹旁,还有几只蛊虫正在吸食溢出的鲜血,若不是如此,只怕她此刻身上流下来的血,早已经落在了地上了。
墨玉小心的打开了衣襟,“兴庆殿那边有什么消息?可有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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