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窗外一片漆黑静谧，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犬吠。
江愁借客厅那边的灯光拉开厨房的抽屉，从刚洗好的一排杯子里挑了个离手边最近的。
客厅沙发上身材高大的男人略微烦躁地将束缚呼吸的领带扯下来丢到一旁，仰起头专注地凝望他的背影。
“喝了会好受一点。”
江愁端着杯子出来，望着那双茶褐色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有点不确定对方能否理解自己刚说的话。
能理解还好，不能理解的话……江愁提前做好了哄自己男朋友的准备。
卓霜看了他几秒钟，迟缓地伸手来接，“谢谢。”
看样子卓霜并未醉到完全丧失理智，只是语速比往日要慢上些许，尾音还有点拖沓。
“注意，拿稳。”
温热的手指缠上来，体温略高，江愁见卓霜松松地握着杯子边，保险起见没有松手而是帮他一起拿着。
杯子里是加了一小勺蜂蜜的温水，卓霜应该是渴极了，吞咽时喉结不断地耸动。
看着他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光，江愁稍微松了口气，“你还要吗？”
卓霜摇了摇头，含糊地说，“够了。”
江愁把杯子从他手里拿走，准备回一趟厨房然后帮他脱衣服洗澡。
十一点多卓霜还没回来，他打电话过去是姚叙接的，姚叙说卓霜今晚喝了比平时两倍还要多的酒，这会醉到有点吓人，要他过一刻钟左右帮忙开个门。
想到这里，江愁忍不住又多看了面前的卓霜几眼：脸颊有一点红，瞳色比平时深，目光没有焦距地散落着，平日一贯整理得一丝不苟的领口松散凌乱，除此之外都跟平时没什么太大区别。
卓霜坐在沙发上，坐姿规矩，面容沉静，眉眼轮廓优美得像天上的神祇，让人难以想象他其实是一个烂醉的醉鬼。
“刚刚你手机响了。”见他打算抽身离去，卓霜忽然这样说道。
江愁不疑有他，越过卓霜去拿放在茶几另一头的手机，不想膝弯被人撞了一下，一条手臂趁他站不稳，蛇一样地缠在腰上，拖着他往下。
得逞的卓霜把他抱到腿上，让他面朝自己坐着，顺便整个人黏黏糊糊地缠了上来。
对上眼前这张英俊逼人的脸庞，江愁首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姚叙没有一个字是在骗他，这个人的的确确喝多了，如果要给他当下这种行为下个定义的话，大概只有撒酒疯三个字才最合适。
身下不是柔软的沙发而是男人坚实的大腿，想到这里，江愁局促地挣扎了一下。
“不重吗？”
“你坐我腿上的次数还少了？”
仍旧是那慢吞吞的腔调，又轻又粘，带几分轻佻的笑意。卓霜说着还恶劣地顶了他一下，顶得血色漫过他白皙的脸颊，一直往耳根那边去，“轻得跟纸片一样，再重点我也抱得动。”
虽然江愁有定期锻炼的习惯，上个月还代表他们院参加了市里的马拉松大赛，但跟从高中起就一直在练拳击的卓霜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我的体重没问题，是健康范围。”江愁忍不住小声反驳，“你先松开，我打个电话。”
江愁还记挂着电话的事，一边掰那铁钳似的手一边试图跟缠着他的男人讲道理。
万一医院那边打来的话他得快些打回去，免得耽误了正事。
“不松。”卓霜贴着他的脖子耍无赖，“骗你的，没响，就想找个借口让你分心。宝贝，别动了，再动真有反应了。”
他这么说江愁立即不动了。本来喝醉了就很麻烦，再被某些事情耽搁的话估计不到一两点钟都没法睡觉。
“你真是越来越坏了。”江愁随口抱怨。
在一起越久卓霜性格里恶劣的那一面就被激发得越多。
“你不就喜欢我这么坏？”
卓霜一只手横过去锢着他细瘦的腰，一只手绕过腋下扣在他的后颈上，手指无意识地按着颈椎的一节节突起往下，完完全全地把他单薄的身体锁在自己的怀里。
“抱够了去……”洗澡两个字还在没说出口，江愁就很轻地喘了一下。
卓霜把脸埋在他脖子处轻轻磨蹭，高挺的鼻梁不止一次擦过敏感的地方，“你身上好香。”
沐浴液潮湿朦胧的、雾一样淡雅的香气附着在光滑的肌肤表层，有一点甜，有一点清新，更多的是情人间的旖旎。
“回来得有点晚，刚洗完澡。”江愁克制着说话时的颤抖，尽可能平稳地说，“不然就只有消毒水味了。”
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味道，卓霜动作愈发露骨。
他柔软的嘴唇滑到锁骨上，然后分开，牙齿在上面轻轻地咬了一下。
不疼，最多就是有点麻，江愁还是跟过电一样立刻挺直了腰。
察觉到怀里人的战栗，卓霜心情很好的样子，“真漂亮。”
这句江愁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哪怕知晓自己的外貌优势，面对这样直白的夸赞他仍旧会感到赧然，尤其这个人是卓霜。
好在卓霜也不一定要他的回应，自顾自地补完了后半句，“是我的，别的人想都不要想。”
宽松的圆领T恤朝一边偏去，右边肩膀靠肩胛骨的地方有一个淡红色的牙印，看起来快要好全了。
大概和骨子里的某些癖好有关，亲热以后卓霜喜欢在他身上留不那么容易消退的痕迹。
除了他们重新开始后的第一次有些失控，不小心让其他人看到，之后卓霜都记得把痕迹留在更深更隐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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