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震撼继而转化为惊恐。
最后的最后, 苏子煜双眼赤红, 滔天的怒火压都压不住, 他恨不得, 恨不得……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通过珠光宝气眼, 苏子煜首先看到的是震撼人心的一幕：眼前的小惊雷山哪里还是座山？其内里竟被生生挖空了！
小惊雷山虽然带有一个‘小’字，但并非真的小。但凡是‘山’无一不大，其大小不过对比而已。小惊雷山固然比不得真正的惊雷山，但再小也是山啊！
挖空一座山需要多大的工程？保住空山不塌, 又需要多么恐怖的精确度？
移山填海苏子煜只在神话故事和小说中看过，或许修为到达传说中的神游太虚境可以做到。但相较于移山, 眼前的空山却更加的不可思议也更加震撼人心。
很快苏子煜便意识到自己想差了。
珠光宝气眼纵有透视功能，但它不是千里眼，不可能看透整座山脉。眼前的空山, 也仅仅是山的一部分而已。
即便如此, 给苏子煜带来的震撼依旧不小。
然而, 比起空山带来的震撼，‘山底’那成片的丧尸群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却更加震撼！
“如此多的丧尸，不可能仅有南宫震一个同伙！老天，难道凡人界消失这么多人都没被发现吗？”
目之所及，是呜呜泱泱数都数不清的丧尸，它们在‘山底’不断撕咬、吼叫。哪怕有着山体阻隔，苏子煜依旧‘听’到了恐怖的嘶吼、闻到了腐朽的恶臭……
视线转移, 苏子煜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半山腰的铁索桥上, 来来往往数十名身穿黑衣的修士。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根锁链, 锁链的另一头是活生生的人。这些修士身上泛着黑色魔气，他们脸上带着狰狞而残忍的笑容。他们不顾活人的哀嚎，不顾他们的求饶，满脸兴奋的把他们生生推入丧尸群中……
苏子煜仿佛听到那些无辜人类被丧尸分食时的惨叫，仿佛听到了他们绝望时的悲鸣，仿佛……
看到某一瞬间，苏子煜双目瞬间赤红！
他看到一位三十来岁的妇女，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身边的魔修一把抢过婴儿，妇女嘶吼着、哀嚎着、拼命抢夺着……魔修似乎非常喜欢欣赏人类最最绝望时的样子，他明明具备筑基境的修为，却不杀妇女，也不杀婴儿，反而把婴儿高高吊起，然后满脸得意的欣赏妇女绝望的样子。
当妇女拼劲全力，终于‘挣脱’钳制住她的人后，魔修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用尽全力把婴儿高高抛起，褓裹中的婴儿带着啼哭声朝着丧尸群坠落！
与婴儿一同坠落的，还有他的母亲。
在婴儿抛飞的一瞬间，妇女带着惨烈的哀嚎，想也不想直接从铁索桥上跳了下去！
半空之中，母亲终于抓到了她的孩子。
这一刻，她的身体仍在坠落，但她布满泪痕的脸上竟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咯吱，咯吱……’
这是牙齿磨裂的声音。
苏子煜脸色苍白、双目赤红，他紧咬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却不断向外渗出鲜血。他恨不得立刻杀进去，把那群禽兽不如的魔修们剁成碎肉，然后一片片丢进丧尸群中！
但他知道他不能。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看了，快快离开。但他忍不住，他管不住自己的双眼，更管不住滞留的双腿，他的身体在坠落。
但他仍然再看，不停的看，仔细的看，直到……直到双眼被一只有力又温暖手掌蒙住。
珠光宝气眼消失，苏子煜早已泪流满面……
回过神来，他才意识到体内灵气早已耗光，他竟然从深夜看到了黎明。
腰间被有力的臂膀抱住，苏子的声音都在颤抖。
“萧大哥，萧大哥……他们，他们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碎尸万段，死不足惜！”
萧衍脸色阴沉。
他不知道苏子煜看到了什么，但苏子煜布满泪痕的脸，以及狰狞又哀伤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
这一刻，萧衍心是痛的。
“嘘……这里危险，回去详谈！”
亲手喂苏子煜吃下一颗益气丹，萧衍没有松开抱住他的臂膀，带着苏子煜朝远方飞去……
停在遥远的树林深处，苏子煜脚下一软，他直接蹲坐在一颗大树底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不知道如何向萧衍描述他看到的一切，他能做的仅是重复一句话，“杀了他们，我要亲手杀了他们！不，不能让他们轻易死掉，我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然后千刀万剐！”
这是萧衍第一次看到苏子煜如此的愤怒，如此的极端，如此的……但他并未阻止，反而认真的点点头。他没有看到苏子煜所见的残忍画面，但苏子煜此刻的状态却让他无比心疼。
“好，都听你的。”
苏子煜咬紧牙根，他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回放之前看到的一幕幕。他不想去想，却又忍不住去想，泪水从紧闭的双眼流淌出来，他无声哭泣，哭的像个孩子……
萧衍面无表情，他没有出声安慰，他不懂得该如何安慰。
但他从未离开，他默默靠在苏子煜身旁，他一直陪着他，仿佛要陪他到天荒地老……
直到天色大亮，苏子煜才堪堪从崩溃的情绪中缓解过来。
看了眼一直陪在身边的萧衍，他罕见的脸色涨红，“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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