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到过多少情书？”
“为什么直接问我收过多少，而不是有没有收过。”
“可以啊，这位警官警惕性够高，没轻易栽进来。”
孟然嫌弃地淡淡道：“你呢，你收到过多少？”
“没收过，青春白活了呀。”他摆弄着手里的书，遗憾地说：“人家都说我太不食人间烟火，只可远观。”
他确实担得起这种修辞，可自己讲出来，真够不害臊。今天任明睿像几个月前一样，跑来挤他的办公桌，消失许久的感觉回来了，孟然脸上不情愿，心里已花开三千亩。他故作淡定，表现得更嫌弃几分，问：“你的样子，找到想要做的事了。”
“还是然然最了解我。”任明睿歪着脑袋，看他稳当耐心地写字，在纸上罗列着今天为队友们安排的调查地点。旁观久了，他松懈地默默回忆，这位老干部儿时是多么暴躁的一个小孩。
任明睿乖乖等他写好材料，把手中的书举到他眼前晃：“你今天有要紧事做么？”
“没有。嗯……我得先问问隋家村的路有没有修好，关于张家与当年失踪的孩子，还有许多事没调查清楚。”孟然接过书翻动，将武正诚手写的情书拿出来看看，又放回去。“想做什么，需要我怎么配合，说吧。”
“我想去他们曾经的剧场看看。方哥说改成了市人民剧院，不过我在网上查了照片，大体上的布置和三十多年前没变。”
孟然看一眼情书，又看看他：“你想还原当年的时刻。”
任明睿点头。虽说凶手被确定身份，缉拿归案是早晚的事，但他始终认为，这个案子没有这么简单。刚才孟然用“失踪的孩子”而不是“关恺洲”来称呼嫌疑人，证明他们有相同的疑虑，下定义还早。
趁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孟然将联络队员们的工作交给了纪瑾与一名嘉江的同事，上午写好了文书，吃个午饭准备下午出发，俩人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身边走过来一位法医。
孟然：“不好意思，我们没打过招呼，您是？”
“我姓王，您叫我小王就行。”
王医生抓了三次椅背才拉开椅子，两人不做声地观察，看了彼此一眼。孟然起身帮他倒一杯水，面带笑容，眉眼温柔：“您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一定帮忙。”
“我，不是……唉。”王医生像有难言之隐，踌躇了半晌：“可能是我多心了，唉，不，唉……”
见状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停下碗筷，默默地等他做好准备。片刻后王医生咬咬牙，只听他硬着头皮说：“我们史主任的……呃……生活问题，你们，听说过么？”
杨渊博从不好讲人闲话，但双标加气量小让他这几天把情敌的伟绩和他们说了个遍，想不知道也不可能。王医生抬眼发觉到他们尴尬的反应，却长舒一口气：“你们知道就好。”
任明睿好奇地眨眼：“这，史主任的事，我们听了没全信，况且我们是外地人，过一阵子也就离开了。”
“不不，你误会了。”既然大家心知肚明史贤恩的人品，他便放宽心，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理由：“孟队，您别怪我多事，我确实有点担心他。”
孟然：“您慢慢说。”
“我们关系不错，是好友。他有时沾花惹草，解决不了，我也会帮帮他。”王医生点开手机的通话记录：“他昨天请假是去安慰一个想自杀的床友，昨晚我睡得早，起来看到女生给我打了许多电话。”
手机里显示了至少二十个未接来电。两人注视他，认真地听。
“我早上跟她聊了才知道，老史从昨晚开始就联系不上了。”
孟然想起曾随口对杨渊博说过的玩笑话，眉头一紧：“失联了么？”
王医生点头：“他是有这种情况，为了躲一夜情纠缠不接电话，或者干脆留假手机号，或者留我的。我听女生说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可不理我的时候几乎没有。”他说着继续翻手机，竟有五十多个未接通的记录：“你们看看，孟队，不能怪我多心，我给他打了这么多次，况且他除了上班时间手机从来不静音的。这次的凶手不是专杀……我实在担心。”
他怕两人不放在心上，补充道：“你们不了解，他虽然生活上有些乱，但工作从不马虎。老史可是我们队里资格最老的老前辈，多少年了，兢兢业业风雨无阻，从没迟到过，跟别说无故旷班。中午了还不来，不应该呀。”
“您先冷静，我们这就去看看。”听了他的话，孟然心里也没底。昨天晚上任明睿刚说过，猜测凶手近期还会作案，那若是凶手发现了正在暗暗进行的大规模搜查行动，狗急跳墙很可能会拿警方的人下手。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多虑也不能大意失荆州。这样想想，他瞬间没了胃口，匆匆回去让纪瑾联络，通知了目前距离史贤恩家最近的两个小组带武警前去。孟然拉上任明睿，一路超速，飞驰穿梭于高架桥间，在导航显示还有十五分钟到达目的地时，对讲里传来了前方的消息。
“孟队，我们到了。”
“好，小心点。”孟然一顿，回想凶手曾做的案子，忙提醒道：“手机关机，小心爆炸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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