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㬚是十六日丑时出发的,大约就是不想惊动任何人,才选择了四更天的时候。他临行之前,伊澜执着地扒拉在他手上,对着他的手掌各处来回舔,比给自己舔毛还要认真。
他知道她这是感应到他即将要出远门了、也想跟着去,但丝毫不为所动,边走边托着她,待另一只手触到那匹名为“衔音”的马的缰绳时,就将她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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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澜又落到了越逢桐手上,立时不甘地想再跳出去,结果毫无疑问地又被一双大手关在黑暗中。直到宣㬚牵着马出凤凰榭的大门、再策马而去,才被允许远远地望一望他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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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望个球球,这么黑,那么大一个月亮都照不清楚。
不过宣㬚此次离开,就只有越逢桐一个人送——怕是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大概从前每次离开都是如此罢。他到底是想去什么秘密的地方,还必须瞒着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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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日将她那番颇通人性的举动看在眼里后,越逢桐就觉得她真的能听懂人话。眼见着她对阁主如此依依不舍,便低声同她解释说:“阁主此番是要到西蜀的归元谷去,每月十六日丑时,都会按时前往。”
归元谷……不就是她被火葬的地方吗,宣㬚莫不是要去祭奠她?可有必要每个月都去一次吗。
“但因为行程对内对外都是保密的,所以即便是凤凰榭,也只有我一人才知晓。”直到看不见宣㬚的背影后,越逢桐转了身,边抚摸她的背边走回去,“从灵州到崖州有六百余里的路要走,衔音日行一百五十里已是极限,可若要保证它必须在五日之内恢复,便只能行八十里。
“不过从湘南道直行前往西蜀道,会经过无数重霄阁和归元谷的茶馆、客馆,一路上都有不少人接应,不眠不休,及时换马,倒是可以保证四日便至痴蟾谷。
“阁主会在那里陪夫人两日,两日后再赶回,十日的时间便能结束这一趟行程。”
当年宣㬚在归元谷照顾她时,似乎将“不眠不休”练成了一种本事。可这至于么,既然她已是重霄阁的人,又何必放在归元谷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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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十日,便对总榭内部说他是要闭关练功,每月都是如此,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时限,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
宣㬚怎么这样啊,不是都已经忘了她么,那就只记得她是他的妻子、是揭开除魔序幕的关键一员就好了。既都已经忘了她、也再看不见她的尸身,又何必要耗费这么多时日、只为去她离世的地方陪“她”。
“他之所以独自一人前去,便是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尤其是七星教遍布中原的暗探。”越逢桐继续道,“如果被他们发现夫人还在归元谷,那阁主这三年来的掩饰、被浮沉南海的误解和责难,就都白做和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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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在”是个什么意思?她不是已经化成灰了么,就是骨灰被埋在归元谷,魔教的人发现了也没什么事罢。
“好了,你知道这么多也没什么用。”越逢桐轻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一只兔子而已,就乖乖吃饭睡觉,老实待着,等十日后阁主回来,你便又能见到他了。”
“……”
哼,想得美。
于是为了表达对宣㬚的思念和一只兔留在凤凰榭的无助,伊澜闹了脾气,开始不吃不喝不搭理任何人,连摸都不让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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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养她的下人们都急得跳脚,越逢桐更是愁得厉害——死兔子,仗着有阁主宠,便开始作天作地。他们这一群大活人若是只因为一只动物挨了阁主的罚,可是太亏了。
“大人,您不知道,其实兔子的脾气是很大的,如果跟人不亲、不愿意被养,活活气死的都有。”其中一人快哭了,“前几日我们饲养兔大人的时候阁主都在场,兔大人必然是对阁主十分依恋,才挨不住阁主闭关修炼不见她的日子。这都已经两日不吃不喝了,而且她还这么小,若一直如此,根本撑不到阁主出关的时候啊。”
听着喂她的人几乎哭着说出这样的话,伊澜也是十分于心不忍。人家这些日子待她一直尽心尽力的,她这么不知好歹实在是缺德。况且她就算不吃不喝地思念宣㬚、越逢桐还能带着她去归元谷寻他么?完全没必要。
不过她现在这副样子,其实不用吃饭喝水也无妨,这几日之所以一直在吃,只是为了让宣㬚高兴而已。如今他不在,她自然没必要再吃,吃完还得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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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逢桐皱着眉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想了想问:“她病了没有?”
“身体各处都暂时没有出现什么病症,大约是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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