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把牛皮纸袋递到池慕的班主任面前时，她迟疑了好几秒，才伸出手接过，里面是张驰一行人在学校外碰面，然后将手机SIM卡从他正在使用的手机换到这个摔坏的旧手机上的全过程。
班主任抬眼望向林渊，除了震撼还有几分恐惧，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弄到的东西，说到底林渊不过是个初二的孩子，他不可能神通广大到这种程度。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
林渊的脸上是无所畏惧的坦荡，露出一个很形式的微笑来：“在‘常理’面前，‘事实’更具有说服力，一天不到的时间，老师您应该不会改变口径了吧？”
情势瞬间逆转，班主任让人把张驰一行人和池慕都叫到了办公室，在证据面前，三人只能认栽，承认了自导自演这出偷手机闹剧，班主任顿时火冒三丈，把在林渊那里吃瘪的火都撒到了三人身上，三人无中生有、扰乱正常的教学秩序，学习态度不端正，吵着要请家长，还要向学校申请处分。
张驰作为主犯也不敢吱声，另外两个人争先恐后地向班主任求情，班主任发这么大的火，池慕一个受害者也吓得不轻，他下意识往林渊这边挪了一步，林渊用好听的声音提醒道：“老师，处分和请家长是另一回事，我认为当下，他们应该先向池慕学长道歉才是，他们已经耽误了池慕学长很多时间了，道完歉，池慕学长也好回教室学习了。”
班主任还在气头上，转过头去瞪林渊，眼神和林渊对上，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她从眼前这个正在微笑的男孩子的眼里读出了他在生气的信息，自己昨天强词夺理，他虽然生气，但迫于学生的身份与当时池慕的立场，也没有明着和自己起冲突，自己要证据他便给自己证据，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但是是自己说的只认事实，现在也没有资格双标。
林渊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证明一件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心里自然是生气的，他也没兴趣待在办公室里看戏，池慕应该也不会想继续待在这里，但是他们欠池慕一个道歉，这是底线，惩罚是另一回事，林渊也不在乎。
池慕听到“道歉”两字，脊背僵了一下，比起班主任铁面无私就事论事，林渊一直最在意的都是自己的感受——不是惩罚他们，而是还自己清白，向自己道歉。
池慕转过头看林渊，林渊也回过头来看池慕，轻轻朝池慕抬了抬下巴，池慕心里突然就多了几分底气，也昂首挺胸望向张驰。
张驰呆在原地，一时接受不了，居然要让他向这个白化病低头认错？林渊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多管闲事？
张驰不屑地瞥了池慕一眼，冷哼了一声：“处分请家长随便你，要我给这个怪物道歉，永远不可能。”说完转过身也不顾班主任在身后叫他，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另外两个人看张驰走了也傻眼了，但他们本来就不是主犯，一来看张驰欺负池慕凑热闹，二来给张驰撑场面，张驰一走，他们赶紧向池慕道歉，虽然心里不一定是这么想的，嘴上却是很诚恳，一个劲儿给池慕说“对不起”。
哪怕不是发自内心的道歉也还是让池慕有些鼻酸，一直以来他都是被欺负被刁难的一方，没有人向自己道过歉，哪怕摆在眼前就是对方的错误，也没有人愿意承认，在漫长的岁月里，池慕甚至逐渐接受了，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在昨天那样的情况下，林渊竟然能够力挽狂澜，让情势突然逆转，自己第一次讨回了公道。
林渊小声地提醒池慕：“学长，他们在向你道歉。”
池慕回过神来，才小声地说了句：“我原谅你们了……”
班主任还在气张驰扬长而去，急着翻张驰家长的电话告状，看眼前的三人在林渊的主持下完成了道歉仪式，也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道歉是必须的，你们两个自己打电话让你们家长来，还是我帮你们打？正好谈一下你们的学习，一个个期末考成什么样——池慕，你回教室去吧。”
池慕和林渊一起走出办公室，池慕走了几步，才停下来，抬起双手来捂住心口，长舒了一口气，林渊紧张地问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池慕摇头，望向林渊，满眼的感激：“林渊，真的、真的谢谢！虽然，你不让我跟你说谢谢，但是我……”
林渊看着池慕胸前的双手握着小拳头，觉得有点甜，嘴角不自觉地就咧开了，说：“知道了知道了，中午加鸡腿和狮子头。”
池慕红着脸用力地点头，又想起了什么，突然有些沮丧：“周末补课，确定下来了……”
林渊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耸了耸肩，说：“我刚在办公室也听到了。”
看着池慕沮丧得像块小毛巾一样，林渊抬起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哄道：“没事，之后再去拍照吧，拍不了雪景，还有其他的可以拍嘛。”
午休的时间到了，林渊在楼下等了老半天，池慕也没下来，便上楼去找池慕，三年六班教室的后门开着，池慕还坐在座位上，坐在他旁边的女生也在座位上趴着。
林渊皱了皱眉，扯着嗓子就开始叫池慕：“慕慕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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