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患儿呢？”
“我......”陆晨曦低下头，“我按着地址去她住的地方找，邻居说两个月前搬走了，搬哪不知道，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这也许就是问题的症结，产妇不是不想做手术，她既然到网上查过，肯定就知道这个手术的难度非常高，她应该怕钱花了孩子遭罪，最后还是没治好，人财两空。”
“对对对，”何晶连声附和，“院长你太神了，她就是这个意思。”
“马屁精。”用唇语鄙视了何晶，陆晨曦望着沈卓，赌气道：“院长，您打算怎么处理我呀？先说好，我是不可能向她道歉的，我又没有错！”
沈卓一脸严肃，“陆大夫，这本身就是你的错！”
“仁华医院不是慈善机构，我们没有权利替患者做决定、我们只要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行！”
“你劝她们做手术，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出了意外这事是你承担还是院方承担！”
“可是院长，”陆晨曦有点激动，“那是一条命，而且我有把握可以救他，他又不是绝症无药可救，我是医生，就这么眼睁睁看他死了？我们以后谁都有孩子，我们换位思考，我们能不能不这么冷血......”
“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何晶拍着陆晨曦的背安慰她。
“陆大夫，我理解你的感受，”沈卓冷声说道：“我们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没有一个医生愿意看着患者在自己面前死去，但我得为整个医院负责，为更多的患者负责！”
“咱们医院是私营医院，通过大家几年兢兢业业的努力，现在的声誉已经压过市里许多公立医院，好多人在盯着咱们，等着咱们出问题，
可以说，如果出现一例责任在院方的医疗事故，就会给咱们医院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和损失，到时候会有更多的患者因为这起事故得不到救治，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得不偿失！”
陆晨曦不说话了，她心里只有治病救人，哪会考虑这么多。
片刻，陆晨曦点点头，有点心灰意冷，“我知道了院长。”
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何晶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沈卓，转身跟着往外走。
“陆大夫，等一下。”两人刚走到门口，沈卓突然叫住了陆晨曦。
“院长，还有事吗？”陆晨曦淡声问道。
医院的利益虽然重要，但那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而且有希望治好，沈卓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沈卓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尽快找到被你治愈的那个患儿，带他来说服柳灵，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这个手术必须是柳灵自愿做的，医院没有一丝强迫的成份在里面，这个条件必须落实到白纸黑字上！”
“好的，放心吧院长，我一定能成功的！”见沈卓松口，陆晨曦一下子兴奋起来。
“可问题是，”还没高兴几秒钟，陆晨曦又恢复了沮丧，“那个患儿早就不在那地方住了，我去哪找啊？”
“你把那个患儿当然在咱们医院就诊的病历号发给我，我帮你看看。”
“好好好，谢谢院长，我一会儿上楼就发给您，院长您真帅！”
“马屁精！”何晶用唇语把这三个字又还给了陆晨曦。
陆晨曦得意的一扬下巴，跟你学的！
何晶和陆晨曦的斗法被沈卓看在眼里，没好气的冲陆晨曦说道：“救人如救火，还等什么，马上去查！”
“至于你对待患者态度这件事上，医院研究后再定处分！”
“啊？真处分啊？”陆晨曦一脸委屈：“我这是为了救人好不好？”
沈卓一瞪眼：“还不快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陆晨曦马上起身。
陆晨曦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听沈卓的话，要搁别人以她的脾气肯定不能这么痛快，这是怎么了？
不止是陆晨曦自己纳闷，就眼何晶眼里都满是疑惑，这个小倔驴这么容易就被驯服了？
“还有陆大夫，”陆晨曦刚打算朝门口走，沈卓又叫住了她，“不只是病历好，把你上次做的那个食道闭锁手术的手术纪录也给我发一份过来。”
“好的院长。”说完，陆晨曦朝何晶眨了一下眼，转身离开。
何晶脸一下子红了，她秒懂陆晨曦这个损友的意思：趁这个机会扑倒他！
“何大夫，陆大夫走的时候冲你眨眼是什么意思？”沈卓笑着问道。
“她......她最近眼睛有毛病，得了眼疮！”何晶有些慌张的说道。
“那得抓紧时间治。”知道何晶没说实话，沈卓也懒得问，遂换了个话题，“何大夫，那个羊水栓塞的产妇怎么样了？”
“已经稳定了，各项指标已经恢复正常，我们准备后天给她办出院！”
说到专业，何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有条不紊的回答沈卓的询问。
“走吧，去病房看看。”沈卓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好，我这就是拿她的病历。”
......
此时在17楼胸外科，刚从产科回来的陆晨曦正在自己电脑上查找上次那个食道闭锁患儿的病历。
“陆大夫忙什么呢？”一道男声从旁边传来。
陆晨曦转头，见是科室主任庄恕，苦笑道：“还不是产科那个食道闭塞的患儿吗？她死活不肯同意做手术！”
“我说，你怎么跟她较上劲了呀，”庄恕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患者有选择权，做不做她说了算，咱们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可以了，再说了，也许她有难言之隐呢。”
“但是她没有选择别人生死的权利，”陆晨曦一下子激动起来，一转椅子面对庄恕，“主任，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冷血的母亲，虎毒还不食呢，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死，她还是人吗？”
“别激动别激动，”庄恕拉把椅子在陆晨曦面前坐下来，盯着陆晨曦，
“陆大夫，咱们是医生，每天见的最多的就是生死，堵心的事太多了，你得学会释放，学会自我解压，不然，这样的坏情绪在你心里越积越多，你会疯掉！”
“说白了就是冷血呗！”陆晨曦撅着嘴说道。
“没错，”庄恕丝毫不介意陆晨曦的嘲讽，“激动会让你的心情无法平静，冷血则相反，它会让你拿着手术刀的手稳定！”
“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真的做不到看着一个孩子就这么死了，我明明可以救他！”
“不行，我一定要救，我还就不信了，找不到这个患儿！”说完，陆晨曦转过身又开始在电脑上忙碌起来。
“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吱声。”庄恕不再打扰陆晨曦，拿着听诊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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