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峰一号大本营，海拔5200米。
大本营位于绒布寺南侧，贫瘠空旷的土地上散落着各国五颜六色的帐篷，中间树立着中国国旗和保护区旗两面旗帜。
向西望，苍茫山脉一字排开，光秃秃的山脊上白雪皑皑，深夜的营地静悄悄的，只有几盏帐篷透出点点光亮。
这里氧含量只有城市的一半，楚暮出现轻微的高原反应，此刻他吸着氧裹着睡袋听狂风肆虐过帐篷，却无一点睡意。这里网络信号很微弱，他辗转反侧多次，索性轻轻地裹了冲锋衣走出大帐篷。
三四点的珠峰夜空美得不可名状，浩瀚星空、璀璨银河，紫色星河在夜幕上流淌，点点星辰密布。那一刻楚暮仿佛看到了永恒，身体上的不适突然消失了，他拍下这一幕留着以后给秦朝看。
像是看到了生命之初，楚暮不知怎么地想起来妈妈，其实在整理妈妈的遗物时，他意外地发现了最早的一张癌症诊断书，那个日期远比妈妈告诉他的要早很多。
或许楚琴是在用对自己最残忍的方式去成全他们两个，他们的妈妈离开时没有留下任何诅咒，反而是给了他们并肩走下去的勇气。
楚暮想着伸手抱紧了自己，不知何时，身边站着一个金发高大的外国登山者。
“失眠吗？我也是。”外国人用流利的中文说，还介绍自己叫李浩然。
楚暮礼貌地点头打了个招呼，并不打算多聊。
李浩然却自来熟地坐在楚暮身边，和他一起仰头看着星空，“我白天就注意到你了，你是个很漂亮的男孩。”
“谢谢。”
“你不像是来登山的，那一定是搞科研的。”李浩然痴迷地看着楚暮的侧脸说，“你的气质看起来很像，我很喜欢。”
楚暮感觉高反又上来了，嘴唇略微又些发紫，他起身准备回帐篷去。李浩然却拉住他说，“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楚暮摇摇头。
“那你是有恋人了吗？”
楚暮看着这个外国小伙儿点了个下头，李浩然一脸遗憾，“好吧，那真是太可惜了。”
楚暮没有跟李浩然纠缠，回到帐篷后只小睡了一会儿，第一缕阳光就出现在了世界之巅。
“楚老师，你还好吗？”扎西次仁老师关切地问。
楚暮点点头，比昨天好多了，只略微有些气喘。今天天气不错，是他们定了去野外采集的日子。
水桶冻得结了一层冰，巴桑用工具砸开冰快速地洗了把脸，脸上都冒着寒气。生不起火，一行人简单地啃了点死面饼子就上路了。
“楚老师，那个时候外国人一直在看你哎。”巴桑好奇地问。
楚暮拍了拍他的脑袋说，“看着脚下的路。”
雪山巍巍，江水泱泱，一行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穿梭在山脉间，雪兔子生长在砂石散落的流石滩地区，在冰川退化后裸露岩石的缝隙里。大伙儿边走边聊着天，扎西次仁老师说起自己可爱的妻女，巴桑害羞地说喜欢班里的汉族姑娘。
“楚老师，你还回去吗？不回去的话，就在我们这儿成家吧，我们的姑娘可是比甜茶还要甜，比哈达还要纯洁。”
众人打趣地笑着，楚暮没回答，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那颗天珠。
这次的行程异常的顺利，没走多少弯路，就在流石滩见到了雪兔子，厚厚的绒毛提高着植株，绒毛上是晶莹剔透的冰晶子，在绒毛的覆盖下是一簇簇小花，它们骄傲地绽放着。他们的运气非常好，甚至还找到了一株稀有品种。
雪兔子分布得很远，每一株占据一个地方，遗世而独立。众人各自拿起工具，一手抓着石灰岩，一手收集种子。
楚暮笑称，这是又为末日的诺亚方舟上找到了几名乘客。
他们赶在日落前回到了营地，他们的帐篷搭在入口处，边上竖起一根高高的杆子，上面悬挂着五颜六色的经幡，如一把伞保护着这片营地。
难得网络信号不错，楚暮还给秦朝发了个信息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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