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德勒。”
“扎西德勒秀。”
站在藏民家门口欢迎楚暮的是一个叫巴桑的本地小伙子,小伙子皮肤黝黑带着两块高原红,他是楚暮带的研究生。
楚暮跟着巴桑进了门,身后五彩经幡在蓝天白云下随风飘荡,他们说这是风在念经祈福。
“楚老师,喝茶。”
“谢谢。”
巴桑端出早就煮好的酥油茶,浓香从铜茶壶里飘了出来。楚暮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滑把胃暖得热烘烘的,他突然想起什么地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一本厚重的书。
是一本《牛津植物学词典》,他托白景行寄来的。
“巴桑,你不是说看原版书不明白,以后就可以查词典了。”楚暮笑笑说。
“谢谢楚老师!”
巴桑如获珍宝似地抚摸着这本书,开心得咧着嘴笑。他小心地把词典放在家中最珍贵的那幅手绘唐卡画前。
“话说楚老师,等雪化了我们是不是要进山抓雪兔子去。”
楚暮“嗯”了一声说,“到时还请你做小向导。”
“好勒!”
之所以叫雪兔子,是因为它依靠叶片上稠密的白色绒毛来保护自己。
雪兔子是雪莲的近亲,生活在海拔四千米以上极为贫瘠的流石滩地区,那是夹在冰川与草甸间的灰色地带,气温极低。雪兔子花期很短,且多年生只开一次花,楚暮他们要抓住这个时机收集种子。
“不知道能抓到几只雪兔子。”巴桑充满向往着说,水母雪兔子、云状雪兔子、绵头雪兔子,光知道名字的就近二十种。
“那就要看你这个小向导路带得好不好了。”
“对了,楚老师,你可得抓紧时间锻炼**体,别每次野外回来就大病一场。”
楚暮笑了下,不知怎么地就想起那天跟秦朝说起要锻炼身体,锻炼着就到床上去了…
临近春节,老朋友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来了,楚暮刚跨出巴桑家,就接到了董美美的电话,夸他这次画的雪兔子插画大受欢迎。
“小楚哥,我们还准备照着你的画,做一个雪兔子玩偶呢。”董美美声音很轻快,“小朋友超级喜欢。”
“喜欢就好。”楚暮边接着电话边走过冬日暖阳下的拉萨街头。
“我们还做了个科普,号召大家不能随意采摘挖掘,破坏生态。”
楚暮闻言笑了下,又问道,“小美,董教授最近身体还好吗?”董教授到底年纪大了,也跟着进了几次藏身体就垮下了。
“还行吧,爸爸总惦记着你呢。”董美美想了下说,“小楚哥,有空回来看我们哦,我…我们都想你。”
“嗯,提前祝你们新春快乐!”
“你也是哦!”
董美美的电话还没挂断,王海亮又打了进来,他毕业就回了湖北老家,分配在植物所神农架站点,他嚷嚷着要带楚暮他们去看神农架大野人。
藏历新年接近,街头摆起了五彩缤纷琳琅满目的年货,到处有小车推着卖青稞嫩苗。楚暮想了想又给白景行打了个电话,感谢他帮忙找了书。
“喂?小暮?”白景行接电话的声音有点沙哑。
“不好意思白师兄,你在睡觉吧?”楚暮突然想起时差,美国那边是夜晚,”我没什么事,就想感谢你帮忙找书。”
“小暮,小事一桩而已。”白景行笑了笑,“你在那边都好吧?身体怎么样?”
“都挺好的,已经适应了,师兄你快睡吧。”
白景行想到中国新年应该快到了,笑着说,“提前祝小暮新年快乐!”
“白师兄也是,新年快乐!”
微博那桩风波之后,两人还是受到影响了,虽不至于退学,但学校还是取消了两个人的荣誉。但所幸后来一个去了美国、一个去了西藏,两个人并没有面对太多的指指点点。
白景行挂了电话,看了眼闹钟是凌晨两点,他靠在床头一下子没了睡意。像是什么在驱使他,白景行莫名地拨通了梁宣的电话。
他刚想挂断,电话却快得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
“喂?”梁宣电话那头声音很吵杂,热闹喧嚣,大概是在KTV。
白景行一下子没了聊天的欲望,刚要挂电话,只听见那头有人扯着嗓子,“刚啥呢梁哥,躲这么远,接马子电话呢?”
梁宣对着电话说了声“等等”,没几秒钟,噪音都不见了,只有轻微的流水声,大概是躲到了卫生间。
“怎么了?”梁宣接到电话有些意外,他顿了几秒说,“高材生,你那边是半夜吧?睡不着?”
异国他乡寂静的夜晚让白景行有点寂寞,他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
梁宣隔着电话低低地笑了下,“让梁哥安慰安慰你?”
“那梁哥陪我聊会儿天吧。”白景行试着让语气轻快些,“好歹一个开公司的老板,不会舍不得电话费吧?”
“操。”梁宣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又笑了下,“快过年了,美国有饺子年糕春卷吃吗?”
事实是当然有,但白景行不知怎么回答了句,“好像没呢。”
“那回来梁哥做给你吃。”
窗外昏黄的路灯闪了几下,白景行的心动了下,莫名有点酸。这两年他偶尔会回国,每次都会去见梁宣,然后在床上度过一两天,但好像也仅此而已。
在床上他会撒娇地跟梁宣说,“梁哥,我走了你不许跟别人做。”
回应他的是梁宣强迫性的吻和一次次更深的进入,“老子都他妈半年没做过了,那帮人都以为我废了。”
白景行也不知道他说得真的假的,只抬头吻了吻梁宣的唇。
“在想什么呢?高材生。”梁宣听白景行很久也不说话,问了句。
“没什么,就是突然睡不着。”白景行抱着手机钻进被子里,“要不梁哥给我唱首歌吧?”
“唱歌不会。”梁宣想了想说,“要不给你数数听?”
见白景行没拒绝,梁宣试着开口,“一个饺子、两个饺子、三个饺子、四个饺子…”
白景行突然闷在被子里笑了起来,笑了好久说,“别数了梁哥,再说我都馋了。”
“馋了就回来吃吧。”梁宣突然接了句。
白景行隔了很久很久,终于说了声“好”。
而在地球的另一边,没过几天,新年就到了。今年恰逢农历新年和藏历新年是同一天,秦朝一天就陪楚暮过了两个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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