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知道秦朝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此刻他坐在飞驰向医院的出租车上，尽管脸色身上都火辣辣地疼，但心却不怕，曾经的那些噩梦似乎反而被赶跑了。
秦朝紧紧地搂着楚暮，脸色依旧差得很，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死盯着哥哥红肿的脸颊，然后视线落入毛衣领子里。
侧颈处的咬伤在路灯下泛着血色，已经结了暗红的痂。楚暮把头靠在秦朝的肩膀上，无力地垂下手握住弟弟发颤的手指。
两个人就这样十指相扣着到了医院。
洗了胃，清理了伤口，医生喋喋不休地唠叨着，“青年人得学会保护自己，什么听话水、口香糖，花头多得很，还是要提高警惕、保持清醒，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楚暮点头嗯着，他逐渐恢复了点力气，大脑开始清醒起来。秦朝却始终铁青着一张脸，全部处理完后，两个人找了排椅子坐了下来，铁椅子冰凉凉的。
楚暮旁白是个垃圾桶，里头伸出几枝凋谢了的玫瑰，他轻轻推了推秦朝说，“好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哥，我是不是说了等我回来，你为什么没等？”
秦朝口头这样问着，心里却在悔恨自己的离开，“我真想把你装进口袋里。”
楚暮笑笑，把手伸进秦朝大衣口袋里说，“我试试呆得下吗？”
手指却意外地摸到了摄像机的芯片，他夹了出来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桶。
“哥，你…”
楚暮缓缓地倚靠过去，贴着秦朝耳朵说，“别去看，也别去恨，把自己赔进去了不值得。”
说完，他又略带点撒娇的口气说道，“手机都坏了，陪我去买个新的吧？”
“哥，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吗？”
“嗯。”
过道里飘散着消毒药水刺鼻的气味，走廊的尽头是急救室，人间百态尽收眼底。秦朝突然抓起楚暮的手放进自己另一个口袋里，说，“哥哥再摸摸这个？”
楚暮触手摸到一团软软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团压扁了的雪媚娘。
“秦一一非得让我带给你吃。”
楚暮咬了一口，奶油腻得甜进了心里，他喂了秦朝一口，“你饭还没吃吧？来去匆匆的。”
秦朝见没人，偷偷地舔了下哥哥的手指，“不饿，气都气饱了。”
楚暮忍不住摸了下他的头。
“哥，如果我们没恰好遇见的话，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躲着我？”
楚暮顿了下，把手从秦朝头上收回来，没说话。
秦朝却像自言自语一般，接着说，“开始我想等我足够强大了就来找你，现在我后悔了，我应该马上就来找你，然后缠着你不离开。”
“要是这八年出点事，我该怎么办？”
楚暮轻轻拍着秦朝的背说，“没有事，也不迟。”
临近春节，一年一度的春运大幕即将拉开，但罕见的严寒导致各地出现长时间、大面积的雨雪冰冻天气，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雪之殇肆虐而来，各地交通、电力、通信，乃至百姓的生活都受到重创。
秦朝他们上午刚考完试，下午就紧急被拉去了受灾严重的山区，他甚至只来得及给楚暮打了个电话，连面也没见上。
楚暮盘算着还能不能一起回去过年，新买的手机突然响了，意外是白景行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着急，“小暮，你有没有看微博，出事了，我现在来找你。”
“白师兄？你没回美国吗？”
白景行嗯了一声，没告诉楚暮他是脑子坏掉了，听某人说过年要给他包饺子就把机票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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