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送师兄之后，你二人办事便都心神不宁，大家都看在眼中，你们如今欺瞒师父，万一将来坏事，是否由你们负责？”
凌佑虚的话掷地有声，在场众人听过之后都不禁议论纷纷。他们有的与段向阳共事，有的和凤一共事，如今听凌佑虚一言，均感觉其所说颇有几分道理。
段向阳羞于启齿，心虚之下低头不语。凤一见他如此模样，更恨凌佑虚搬弄是非，涨红了脸，说道：“说没事就是没事！”
“哦？”凌佑虚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剑指一挥，一道白光在众人眼前浮现，化作一面光镜，他说道，“有没有事，师父看一看这玄光镜便一清二楚了。”
段凤两人惊得冷汗沁出，他们当时均是心慌意乱，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竟还有人，更猜不到是这个与他们有深仇大恨的凌佑虚。凤一看着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拳头都握紧了，他想一拳一拳地砸在这个卑鄙小人的脸上。
“为师再问一遍，你们二人究竟有什么事情隐瞒？”慧风真人的声音仍然不露喜悲，可一双凤目生寒，让两人均打了个冷颤。
“小段，你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在一旁的李桃妍感觉到师父的不悦，都不禁要开口催促。
“既然你们不说，那便由玄光镜来说吧……”慧风真人说着，玉手便要挥。
凤一此时脑中也是混乱的。他不想让众人得知自己的卑微，也不愿去回忆那样的痛苦。可如若不说出来，他便要连累小段，他做不到。就在他想要开口阻拦师父时，段向阳抢先跪了下去。
“师父，弟子愿坦明一切。”
听见段向阳说话，慧风真人立刻便将手停了下来，静听他有何解释。凌佑虚此时望着他，眼中充满不屑与鄙夷，心中更是大快自己能够报仇雪恨。
段向阳考虑了许多。送走师兄的那一日，他如何能忘？这连日来一直压抑的感情突然爆发出来，他自觉十分对不起如此深情的凤一，又怪责自己迟钝没有早早意识到要收敛，故而他不能再当着众人的面来揭露凤一的疮疤了，就让他来承受吧。
他说道：“在送走夏师兄的那一日，我的心非常非常难过，但同时，师兄的离开也让我明白了须得珍惜眼前人的道理。故而我误解了自己对凤一的心意，遂向其求爱，可却被其断然拒绝。这之后我俩关系便闹得有些僵了，可这全是弟子的错，引得凤一不知当如何面对自己……”
段向阳一番话下，满堂哗然。凤一更是吃惊地望着段向阳比往日还要苍白的脸，想要开口为段向阳辩驳，却让凌佑虚抢先道：“不……不是的！师父，他颠倒黑白！”
“事实便是如此。如今你揭我疮疤我不怨你，那是我咎由自取，可不知佑虚还想得知什么？”
凌佑虚看着他眼里有若霜寒，心中遽然一震，难以再说出话来。他自认识段向阳以来，他的眸便如星火一般熠熠生辉，不是像双瞳莲花那般的瞳术，而是给人温暖和希望的星火之光，可如今星火消失，变作漫天飞雪，凌佑虚突然意识到自己像是做了错事一般。
“还望师父看在与弟子的师徒情谊，莫要弟子和凤一当众难堪。”段向阳拜伏在地，恳求慧风真人。
“哎呀！小段！你真是糊涂啊！你怎能……你怎，你与凤一均是男子之身，如何能……”李桃妍又羞又急，都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儿来。
这几日段向阳也想了非常多，能够爱上谁，也不是自己所掌控的，如若能选择，那自然是轻松得多，可也正是因为无法选择自己所爱的人，爱情才是那么伟大。故而听到李桃妍的话，段向阳却是正色道：“师姐，世事已经如此无常，如若碰到自己所爱之人仍然有所顾忌，那么人生是多么的无趣啊。”
李桃妍、凤一、凌佑虚三人均是哑口无言。周围弟子仍是叽叽喳喳地讨论不休，猛然间，有如一声惊雷，玄光镜破碎成一点点光芒散落到地上，段向阳无心去看这一好看的景象，抬头怔怔地望着慧风真人，在等候她的判决。
四位长老此时也是面面相觑，身为大师兄白眉皓首的玄风长老向慧风真人问道：“掌门，你可有处置了？”
慧风真人轻轻点了点头，朗声说道：“四灵仙宗从不限制弟子爱恋，可我辈修道之人，重视阴阳相合，可龙阳一事有违阴阳，段向阳，你可明白？”
段向阳有心要辩护一番，说道：“可……师父，修道之人穷尽一生便要看破生死，如今连阴阳之别都无法参透，又谈何看破生死？”
段向阳此言一出，满场均骇然，他们想不到竟有一人胆敢顶撞师父。便连与段向阳有仇怨的凌佑虚也不敢在此刻出言推波助澜。
顷刻之后，慧风真人哈哈一笑，道：“有趣。你这小鬼着实有趣，清儿果真没有收错你这个师弟。既然你沉沦于此，那凝风宫便也就留你不得。”
此言一出，全场更是鸦雀无声，瞬息间，仅有李桃妍和凤一两人敢跪下为其求情。
“你们无需多言，都散去吧。为师还有话要对段向阳说。”
李桃妍虽还想再替这个小师弟说几句好话，可师父一言已出，她也只好领命带着一众弟子回去收拾细软了。凤一更是频频回头，但仍是被李桃妍拖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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