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申请你来给我做助手，一开始都说好了，但是后来又通知我不行，你就去看看，她们给你安排什么工作吧，实在不行，还可以不干。”
曲主任把液氮的罐子用平车推到工作台旁，陆续清点完物品后放下记录的本子，“走，我送你去人事科。”
说是带着她参观，事实上一路走过来，曲主任并没有给她介绍什么具体的东西，真的就是熟悉环境而已。
心中冒出来一个猜想，也许，曲主任对这里也并不熟。
天天工作的地方却不熟，意味着这里分工明确，并且互不干扰。
有点像那些工厂里，刻意将一件事情细分为许多关节，每个人只负责一小块，就是为了防止专利流出。
想不通，她就不想了。
人事科在三楼，七点二十五，三楼依然是静悄悄的。
七点三十五，挂着人事科牌子的小门吱呀的打开，里头没有开灯，但空气中有股怪异的腥味。
一场不伦不类的面试就在走廊边的座椅上开始了。
一个棕色头发的女人，脸上长满了丝状疣，在斜射的朝阳里看起来十分可怖，但她有一把轻柔的好嗓音，如山间的潺潺流水。
仿佛是知道自己的形象有些骇人，她带着乳胶手套的手指捏着一把长镊子，从口袋里夹出一张改的黑黑红红的a4纸，嘴里平和道：“冯小姐，你好，曲德生女士向我们推荐了你，说你有医学背景以及相关工作经验，以前是医生么？”
“不是，是护理专业的。”即便是现在找不到任何佐证的时候，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尽管她知道研究院很缺医生。
现在缺医少药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她只需要捏造一份简历，就可以获得这份工作，来时的路上她是这么想的，曲主任也的确是这么暗示她的。
但话到嘴边，她改了主意。
对方向她投来一个惊诧的目光，然后想要抽回她接过的那张纸。
那女人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随后变成居高临下，“那真是很抱歉，现在研究院里很缺医生，但其余岗位都暂时饱和了，我们以为你是和曲女士一样。”
a4纸上有许多岗位，上头或黑或红的写着不少名字，在外科医生这个职业后面，打着一个不大起眼的红色星标。
末尾写着一个文件名字，牧马人计划doxc，后面标了一个着重符号。
想翻页，但对方哗啦一下就抽走了打印纸，翻出来另一张a4纸递过来，上头的名字更多更密。
“我们现在有采集员的缺口，发布不限时任务，最长回应周期可以大于一个月，薪资可以开到一千斤粮食，或是一百克黄金。”
对方声音轻缓，不疾不徐，如果忽略那张脸的话，即便是刚才的傲慢也非常动听，心中的火气就这么被这声音抚平，翻滚的火气就像吃了一把逍遥丸，直接被压灭。
这张纸上，从采集员到收割员，各种五花八门的野外工作岗位，八成岗位后面都打着星标，非常缺人。
一千斤粮食，足够一个三口之家节省着吃上三个月，但依旧招不来人。除了野采的风险巨大之外，更多的是研究院的采集目标更新得越来越快，寻常的进化植物已经被排除到了采集名录之外。
“如果你能干的话，我们可以提供通讯器，时时更新的采集任务可以避免你白跑一趟。”
采集任务的完成和采集周期的时间是不确定的，谁能知道自己采集的东西到最后还在不在名录上啊，万一没能完成任务，岂不是白忙活？
万一再影响薪水，本就微薄的薪资经不起一点闪失。
估计是看出了冯瑜的疑问，温柔的女声主动解惑。
“每个月至少可以接三个采集任务，超过三个任务的每多完成一个任务可以增加三百斤粮食，任务一旦接下就属于你，任务周期为期一个月，无法按时完成会自动回到系统。
如果都完成的话足额发放粮食，完不成的按比例缩减薪水，一个都不能完成的，只能领取一百斤补助粮。”
这个好，冯瑜眼睛一亮，接了任务每个月不做也能领一百斤粮食！
“通讯器上有卫星定位，虽然并不十分准确，但最后统计，如果没有任务上交，或者活动轨迹低于三百千米的视为旷工，不计入薪资考核。”似乎是看出冯瑜的打算，一盆冷水毫不犹豫泼过来。
“……”
她突然反应过来，每多一个任务可以多三百斤粮食，可自己昨天上交的泽漆，分明只得了三十斤！！！剩下的270斤呢？？
“不要接外面的私人任务哦，都是骗刚进基地的新人的，都是那些骗子的个人行为，与研究院无关呢。”甜滋滋的嗓音配上那张脸，冯瑜感受到了莫大的嘲讽，恨不得原地飞起来给墙壁一脚。
为什么！
为什么不早说！
她好像一个被愚弄的二百五，恨得牙痒痒。
下午四点多，冯瑜坐在研究院门口，蹭着进进出出的冷气，旁边得阴影里也躺着不少人，都是来蹭凉快的。
将自行车坐在身下，一脚撑地，手上摆弄着那个通讯仪。
黑色的方块就是一个不能插电话卡的太阳能电话，上头只有一个画着太阳简笔画的，背景是一片微观叶脉，映衬着那个叫重建计划的APP，没有浏览器，也没有应用商城。
APP打开只有简洁的两个栏目，一个地图记录，一个任务栏目。
打开地图记录之前，冯瑜原以为是个导航功能，谁知打开后空白一片，只能记录自己行走过的路径，鸡肋啊！
正尝试着摆弄任务栏目，就听见有人对她吹口哨，正要辱骂发泄火气，抬眼一看发现是刘松。
“东西都带了吗？”刘松朝她身后的自行车张望着，看着上头挂着的篮子时，脸上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
“这么早？”两人约定的是天擦黑，此时还不到五点，离天黑还有两三个小时，冯瑜心里纳闷，冷气的魅力果然很大。
刘松神色轻松，两手空空的一抬，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带，“送完上家的东西，刚好路过这里而已，看你在我才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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