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苏北如实说了出来。
一方面，苏北的确不知道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另一方面，苏北也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会用什么样的话解释自己提出的问题。
“我倒是觉得，所谓的梦，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现实。
现实中的东西，会变成梦的一部分。
而梦中的事物，也会在特定条件下成为现实。
如果说现实是一个世界，梦中是另外一个世界。
苏公子，你觉得睡在梦中的世界，与醒在现实中的世界，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人没有转过头看向苏北，而是继续看着远处，用相同的语调、语气，问出另外的一个问题。
“现实的我，可以干涉现实。
梦中的我，只能接受梦境。”
苏北的这个回答，反而是让这个人笑了出来。
“苏公子，如果是普通人说这种话，我还觉得很有意思。
强者知道自己的能力，这是很普通的事情。
而弱者明白自己的实力，这是很难得的事情。
但是，苏公子你以一个强者的身份，装出弱者的模样，未免有些可笑。
就像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肌肉块的壮汉，却穿着一个五岁孩童都嫌小的衣服，是在太过滑稽。”
面对这种嘲笑，苏北也没有产生任何程度的情绪波动。
“那你怎么证明，眼前的东西就是真的？”
这个人则是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不需要证明。
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而是真象与假象就是不同的。
就好比一块金锭与一块银锭，可以说银锭是金锭，但是银锭就是银锭，不是金锭，这就是真与假的区别。
而苏公子你刚才的问题，就好像是在问我，一块金子和另一块金子，那一块金子是真的，那一块金子是假的。
如果你非要问个清楚，我也只能回答，两块金子都是真的。”
苏北思考着这个人说的话。
如果说眼前的田园风光是真的，而自己进入环天城城主府看到的东西也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这个人用的就不是什么遮人耳目的奇门武学秘籍，而是另外一种打破现实空间的其他方法。
门内是一个现实空间，门外是另外一个现实空间。
两个现实空间都是从现实中截取的一部分，无所谓真假。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意味着苏北在与这个人战斗时，将毫无胜算。
现在站在一个现实空间，也许下一秒就会被扔到其他的现实空间。
如此反复，大脑需要处理在不同现实空间的各种信息。
大脑会比身体提前崩溃。
既然知道双方的差距，苏北也就放弃主动进攻的想法，仅保留被动防御的手段。
“你和回收商有什么关系？”
相比于讨论这个空间到底是真的现实空间，还是假的奇门假象，苏北更想知道这个人和其他人，是否和自己见过的回收商有着关系。
“书是智慧的再现，也是历史的记录。
虽然失去书，拥有智慧的人，还是会有智慧，一个地方的历史，还是会继续延长历史。
可是，其他没有智慧的，就无法通过书学习到智慧。
而这个地方的历史，也会从失去书的时候，一并断掉。
如此一来，人会变得愚昧无知，也不会再有历史这个东西。”
这个人第一次转过头，看向苏北。
“所谓的回收商，就是将东峰四大门派，东峰所有门派，乃至整个世界的书全部回收，彻底斩断这个世界的传承与历史的一个组织。
而我，也是回收商的一员，负责回收昆仑派、武当派的武学秘籍。”
苏北听到这句话，立刻抽出霸者剑，正对着这个人。
无论是这个人，还是远处的其他人，都没有对苏北的这个动作有任何的反应。
似乎已经知道苏北的这个动作，只是在质问，而非准备战斗。
“当初在峨眉派的回收商，和你是一伙的？”
“人与人之间存在竞争，回收商这个身份之间自然也会有竞争。
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回收更多的武学秘籍，就会获得更大的力量与更多的财富，这是很正常的竞争关系。
我的确认识回收峨眉派武学秘籍的回收商，甚至我也知道你下一步会到崆峒派，去学习崆峒派的武学秘籍。
但是，这些事情和我并没有太多关系。
之所以邀请苏公子来到这里，只是希望苏公子在找回所有东西的时候，能够方我的家族一条生路。
仅此而已。”
这个人甚至是微微低下头，做出了一个求情的动作。
“找回所有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
你的家族又是什么？”
苏北不理解这个人说出的哑谜，想要再继续问下去。
可是，周围的环境却在快速崩塌。
就仿佛一个用七彩颜色在白纸上描绘出一个世界，现在白纸正在受到小刀、尺子之类的破坏，正在逐渐崩塌一般。
“苏公子，这些答案以后就会知道了。”
这个人脑袋再次转向远处，仿佛刚才谈话的内容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似乎现在发生的事情并不存在一般。
“！”
在苏北的视线中，整个世界快速崩塌，只留下一片黑暗，却有在瞬间变成一片光明，最后再回到环天城城主府内。
还是那个普通庭院的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
抬头看看天空，太阳的位置似乎没有变。
在苏北的身体认知中，自己在那个乡间田园至少待了三刻钟。
但是在城主府内，似乎只是站了三秒钟。
此时，白龙驹依旧咀嚼着最后从草地上撕扯下来的鲜草。
苏北捡起白龙驹口中掉落的草叶，手指揉搓，能够挤出草的汁水。
“这不是假的。”
还没有对脑中的各种问题做进一步思考，就听到外面响起物体倒塌的声音。
像是大量物体在同一时间倒塌，发出的共鸣声一般。
苏北急忙冲出庭院。
站在门口的身穿黑衣的人，则是向苏北鞠了一躬，像是飞沙一般，在空气中消失了。
苏北是亲眼看到身穿黑衣的人，是从脚底、头顶同时消失的。
就像是这个人只是树叶在纸张上的阴影。
拿走树叶后，阴影自然会消失不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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