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渐近，她一边努力工作，打着电话，追着意向客户，一边在招聘APP上看着新工作，公司降薪的目的无非是逼走他们这些给公司产出不了业绩的员工，她能理解，却不愿相信自己是没用的，老余也找她谈过一两次话，之前还说让她不着急，如今让她更加努力的工作，赵小亮由全职变为挂职，没底薪，几乎在公司见不到他人影，黄雨蝶依然懒懒散散，但总有些让人出其不易的单子进来，周围的人也都忙忙碌碌，或者假装忙忙碌碌，在月底的倒数第二天，罗宇霜几乎绝望了，准备离职，那天晚上，她关了电脑准备下班的时候，一个带着黑墨镜，提着帆布手提袋的大叔来公司，问：“谁叫罗宇霜？”
罗宇霜心砰砰直跳，怕是谁上门打击报复，最近唯一有过节的就是那个人面兽心的伪富豪轩哥，不会被打之后上门来找她吧，她胆颤心惊的向前台移动过去，咧着嘴笑了笑，“您找我什么事？”
大叔从腋下拿出一张传单，说：“路上捡到这个，是你们公司的传单吧？”
罗宇霜眼睛一亮，立马向前一步，神采奕奕的说：“是的，这是我发的传单，您是想了解我们的项目对吗？这边请？”她把叔叔引到会议室，亲自倒了茶。
公司下班该走的都走了，领导也撤了，谁能帮她谈客户呢？她倒茶的空隙看到钱坤正冲着他迷一样的笑。于是做了个拜托的表情，钱坤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只能自己上。
她先是叔叔长叔叔短的嘘寒问暖一番，又说如何有缘分，然后问起叔叔的投资习惯，这叔叔直接上火摘了墨镜说：“小姑娘，麻烦快点，说说你的项目，我待会儿还有事。”
她马上把宣传册递过去，就着宣传册开始讲，讲完按照惯例提示了投资风险，叔叔沉吟了一会儿说：“看看合同吧。”
“好的，稍等。”罗宇霜晕晕乎乎的走出去，难倒这是要开单了？她没有准备合同的习惯，马上着急忙慌的找，最后钱坤又阿拉丁神灯似的一股烟冒出来，给了她两本盖好章的合同还有POS机。
罗宇霜开了句玩笑，“你真是及时雨宋江哥哥。”说着姗姗去了会议室。
叔叔看了看合同后，说：“今天可以刷卡吧？”
“能……”罗宇霜一时没反应过来，“叔叔您准备投多少？”
“五十万。”
罗宇霜协助刷了卡，送叔叔到公司楼下，临走时叔叔嘱咐：“小姑娘千万不要经常给我打电话，怕了你们这些销售了。”
她摸着头笑了笑，“我知道，放心，没事不会打搅你的。”
回到公司，她像做了一场梦一样，就这样开单啦？钱坤提着包过来，“一起走？”
罗宇霜收拾了下，和钱坤一起坐地铁回。
“真难得，能和你一起坐地铁，你的豪车没开？”罗宇霜此刻才觉得钱坤也是个凡人。
“说了车子不是我的。”然后拍了拍她的肩，“可以啊，开单了。”
罗宇霜容光焕发，连说话也有了力气，“真是天有神助，你说他怎么会捡了传单来找我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不起发传单，别人也不会捡到。”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吉言，你不是月底保我开一单吗？你说你是不是神算子？”
“那你就当我神算子吧，孙悟空都当过，更何况神算子，我想和你说个事。”
“什么事？”罗宇霜看着他。
“我准备下个月辞职。”
“啊？好好的怎么辞职，你业绩那么好。”
钱坤说：“我想做股票。”
罗宇霜沉吟了会儿说，“我是听说做交易很赚钱……”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单的喜悦变为一丝落寞。
到了换乘点，两个人分了手，她的心里像灌满了海水和火焰，为钱坤即将离开感到不舍，又为突然开单激动不已。
拿到人生中第一笔提成，罗宇霜捂着银行卡生怕飞了，她带着妈妈去吃了顿火锅，天气越来越暖还给妈妈买了身裙子，自己也买了一身新衣，她觉得世界精彩极了。
“省着点花。”妈妈总是嘱咐这一句，而她也总有一句接着，“会花才会赚。”
在她享受着拿到提成后快乐的余温时，楚晨一个电话过来，“霜霜，你在哪，晚上见个面。”
他们约到了经常见面的外滩，楚晨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穿着一件肥大的T恤，头发也在夜风中凌乱摇摆，看着滚滚长江水说：“真不想活了。”
“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快气死了，从过年开始见得客户都一直被放鸽子，特别是昨天，我地铁公交换了有快三个小时好不容易到宝山工厂准备见一个约好的客户，人家说临时有事走了，好歹也是个当老板的，怎么这么没有诚信。我又一无所获的做了三个小时车回来。”
“这老板真有毛病。”罗宇霜破口大骂，“不过你也别气，为这样的傻叉不值得，我还不是一样，来这公司一共就开了两单，还有一单没提成，全部当反点给客户，上个月好在开一单，要不现在正奔走在街头找工作呢。”
“你说人活着为什么？”楚晨愤愤的看着前方。罗宇霜脑袋不断火花似的闪现心灵鸡汤里的句子，说：“为了梦想呗，想想你的梦想，遇到这一点小挫折就不想活了，值当吗？我们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过，你看……”她指了指对岸的东方明珠，“那里我还没上去过，在追求梦想的路程上总是困难重重，我们不能因为当下一时的不顺，或者是遇到了几个傻叉就寻死觅活。”
“哎……”楚晨沉沉的叹了口气，“要我有你心态这么好就好了。”
“其实你很厉害。”罗宇霜由衷的夸赞，“你比我有耐心，要让我像你似的每天三百个电话打着，一打就快一年，我是不行，之前咱们在英语机构在街上拉学员时，我就能看出来，你比我细心，男孩子能做到这样，不多的。”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牛逼的人到处都是，咱们啥时候不用想着如何赚钱而是如何花钱呀。”
罗宇霜噗嗤笑了，“在梦里，你想花多少花多少。”
两个人略带苦涩的哈哈笑了，楚晨说：“你们女孩子还好，可以嫁个有钱人，我们男人真是难人呀，我爸妈一直让我回老家。现在回去不丢人，等到快三十还是这个样子回去，那才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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