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跟着太奶奶学了做东京城的小吃,芝麻糕。
这点最耐人寻味了。
猫儿最爱吃的零嘴,就是家乡这芝麻糕。再者,以前从不进灶房的阿瑜便是想学某种糕点,也没必要特意找老太太学吧?
她家难道没厨子?
以阿瑜的脑子必然能猜到,自己在陈家学做了猫儿爱吃的糕点,后者肯定会知道。
这很像是她特意发出的信号.......讨好猫儿的信号,也有些伏低做小的隐晦意思。
陈瑾瑜的心思,猫儿自然知道,但猫儿想不通.......你好歹是世家女儿,就算你愿意,你家人能同意?
不过,只要小金鱼不像去年初来蔡州时那般和她耍心眼,那就是好金鱼。
人家都这般低姿态了,猫儿自也会保全她的面子。
猫儿挽着老太太左边的胳膊,陈瑾瑜和猫儿说了几句话后,趁着气氛融洽,说了一句‘天色暗了,太奶奶走路当心些’,趁机挽上了老太太右边的胳膊。
老太太偷瞄了乖孙一眼,见她没有生气不满,这才笑吟吟的问了一句,“乖孙,沿河这一片盖的大房,是作甚用的?”
“太奶奶,这边是官人规划的蔡南工业区。看见远处那片烟囱和窑炉了么,那是冶铁所,咱家和蔡三娘子合营的。正在试生产.......”
猫儿指着暮色中一排正在喷吐着黑烟的烟囱道。
“合营的?”老太太问了一句。
“嗯,咱家八成利份,蔡三娘子两成利份。”
“她.......和咱分的那么清么?”老太太早就看出蔡婳和陈家关系不一般了,笑着试探了一句。
“哎,太奶奶有所不知,这蔡家姐姐脾气大、性子强.......”
说到这儿,猫儿抿嘴笑了笑,趴在太奶奶耳旁低声道:“不过,她那两成利份早晚也是陈家的.......”
“哈哈哈.......”老太太自然明白是甚意思,不由开怀。
见祖孙俩聊的开心,陈瑾瑜适时插话道:“安人,这边又是甚?”
“这边呀,是糖坊。”
“就是能把红砂糖变白霜糖的糖坊么?”陈瑾瑜惊讶的看着那栋不起眼的建筑。
她早有耳闻,鹭留圩有种秘法可使红糖脱色,只是产量不高,霜糖出场后,价比白银。
产量不高的原因,是因为红糖脱色需用到内部多孔的骨炭,来吸附红糖中的杂质。
但骨炭这种东西不好搞,当初在鹭留圩,庄子内每日宰杀生猪,一来是为了吃,二来是为了用猪油炼制玉容香妆中用到的甘油,三来,便是要用猪骨烧炭,制造霜糖。
如今,镇淮军、武卫军两军每日消耗活猪数量庞大,猪骨自然更好获取,这才有了扩大霜糖生产的条件。
只不过,近一年来,因为军中猛增的猪肉消耗,连带周边的生猪价格翻了一倍有余。
鹭留圩那边,姚大叔已育出了淮猪和陆川猪杂交的优良猪种,分发给了一部分军士家眷,以合作社的模式喂养。
本想今夏继续吸收更多散户参与养殖,来平抑肉价,也好长期供应糖坊、香妆作坊,不想被这次水患打断了猫儿的计划。
只有糖坊扩大生产规模,才能生产官人说的罐头.......罐头是甚,猫儿不清楚,但官人说过,新鲜水果洗净装罐,用那甚‘巴氏灭菌法’杀菌,再往罐内注入高浓度糖水抑菌,最后用木塞裹蜡密封,水果可保一年不腐。
猫儿一听就知道是个好生意.......夏秋果子上市不值钱,但若照官人说的做成罐头,储放到冬天,那得卖多少钱呀!
这次水患,四海商行和鹭留圩农垦出了大力,自然也靡费了不少银钱。
虽然蔡源、徐榜、西门恭、陈景彦等大佬都没说什么,但有些人的家族子弟却颇有微词,也有一部分小股东表达了不满。
猫儿全当没听见,这个时候官人正需要她支持,她才不会拖官人后腿。
但在商言商的话,拿商行大笔银子去补贴一地救灾,的确不妥当。
商行股价近一个月来也因此事,股价从三十多贯每股跌到了二十五贯,所以猫儿想尽快把这些挣钱的东西鼓捣出来。
在满足官人支出的同时,也需让商行挣到钱。
戌时,天色彻底黑了。
猫儿和太奶奶、陈瑾瑜共乘一辆马车返程。
路上,猫儿忽然想起一件事,回身掀开一张花布,露出一支竹筐,里面装满圆滚滚、或青或红的好看果子。
陈瑾瑜上车时便闻到了车厢内的果香味,此时猜测,那香甜味道该是因这圆果子而来。
“太奶奶,伱快尝尝!这是官人当年栽下苹果,等了三年终于结了果。桐山的杨大叔、杨大婶摘了一筐,特意让小柱子的车队给我送到了真阳。”
猫儿一下抓出两颗,一颗给了太奶奶,一颗给了陈瑾瑜。
“杨大叔、杨大婶?”太奶奶接了,却没有马上吃,先问了一句。
“嗯,大郎的父母,对我和官人可好了。当年我们在山上住窝棚时,便是大叔牵头给我们盖了新房.......”
“那真是好人,来日见了面,我可得好好谢谢人家。哎,我猫儿小时吃苦,长大了遇见的却全是好人,总算熬过来了.......”
老太太感叹一声,用侧边相对完好的牙齿咬了一口,眉毛不由扬了起来,“噫!好吃,香甜又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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