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阿卡德从后面一下子扯住他:
“你如果杀了他,就会给神官大人闯大祸的,楠楠特大人是贺礼古军长的管家,他们……”
年轻男子这才明白,原来这群仗势欺人的家伙,原来是一个所谓的军长的奴隶的奴隶。
这个叫贺礼古的军长是个瘫子,因为他父亲靠走私发家,后来又炒卖亚述帝都尼尼微贫民区的公用地发了大财,给儿子买来个军长的头衔。
上次庆祝亚速尔神庙的白马节上,这对父子也像模像样的坐在战车里,叫人拉着满大街炫耀。
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家丁头目,男子不耐烦的踢了他一脚,说:
“你要在这里继续装死,还是等我一刀结果了你?”
家丁头目马上挣扎着爬了起来,抱着那包染了血的银子就想逃走。
“告诉你的主人,如果他想报仇,就到雅迪亚神庙大街的那个白石头屋子来找我,我保准叫他和他的那个瘫子主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还有,把这具尸体也拉出去,在这里难道留着招苍蝇么?”
一席话,让年轻男子在小神庙收获了一群仰慕者:
土墙后的、内廊后藏着的孩子们眼里的惊惧、都慢慢转成了敬仰。
一群屁孩都忘记了,可怜的亚哈谢还被绑着手脚和堵着嘴,倒在地上。
楠楠特大人当然非常识相的没有找来,他的那辆驴车也留在了小神殿。
整个村子的人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什么都没有问。
唯一不同的是,大家都对这男子十分的敬畏。
他再次造访神庙的时候,阿卡德他们都像跟屁虫一样,一有机会就出现在他身边不远处。
尼布老实说也很想跟着他混,但是却总是被老神官叫去做这做那,不给他多接触这人的机会。
就算老神官有眼错不见的时候,亚哈谢也会不长眼色的出现,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这个年轻男子的真实身份。
他名叫都德亚里斯,是当今亚述王辛沙里施昆的孪生弟弟,也是亚述王用“摄政王”的虚头衔夺了兵权、赋闲在旧都城亚述城的帝国前将军。
辛沙里施昆刚登基的第二个月,王弟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刺客砍伤了,结识了那时还在帝都服务的老神官和他奴隶。
至于背后主使暗杀都德亚里斯的是谁,朝廷和各大小神庙里人尽皆知。
但这又是个不会公开说出来的秘密。
这位王弟可能是太闲了,他会三不五时穿过落霞溪镇。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把男孩子们分成5人一队、操练着玩。
两个春天过去以前,阿卡德和其他的男孩,已经可以用木刀像模像样的作战了。
而尼布被老神官管着,只学会了背《伽吉美什》和《伊什塔尔下阴间》这两部诗歌。
老神官总是说,这两首长诗写得极其美丽,要仿着它用词造句、才能学会“真正的书写”,以后才能继承抄书的饭碗。
到那不归之乡,阴间皇后艾里什基伽尔的领地,
伊什塔尔,月亮的女儿,下决心要去那里。
到那黑暗的屋子,伊尔卡拉之居,
到那个进入之后无人离开的幽室,
走上一条不归的路,
进入一个进入之后就不再有光的屋儿,
那里,尘土是他们的开销,污泥是他们的菜肴,
那里他们不见灯光,常在黑暗里居住,
那里他们象鸟一样被麻衣包裹,以翅膀为着装,
门和门栓之上散布尘土。
看见亚哈谢裹着他唯一的那条、几乎到处都是洞的亚麻布,在内廊后的一个小厨房里,忙着烤新抄写的泥版书,尼布知道、早上就找不见的老神官,又出去送抄好的泥版书了,因为这是要赶紧做好、送到亚述城神庙去的重要文件副本。
他一边蹲在内廊的阴凉处、翻晒着羊皮地图,一边看着阿卡德和村子里其他的男孩德卡鲁穆、雅琪、顿顿他们在阳光下演练木头刀剑。
女孩们在边上照看着年幼的弟妹,或者干着捡毛挑沙子的杂活,一脸羡慕的看着男孩们。
不时趁大人不备,也有身体结实的女孩下场、跟男孩们一起摔跤、玩打架游戏。
尼布一脸的沮丧,都德亚里斯有些同情他:
“我可以教你用剑。你这样下去,迟早也得有一天穿着全是洞的破布去蹲小厨房了!”
说着,他对不时从厨房门口偷瞄监视自己的亚哈谢嘲讽的笑了一下。
他很清楚,当初在帝都,正是这个以色列奴隶救了自己,虽然那时这个奴隶还不是个瘸子。
这些年来,虽然这一家人过得落魄,虽然老神官看见达官贵人还是会结巴,却也从没有向自己求过什么。
这叫王弟觉得,跟老神官和他的奴隶来往十分安心。
“老头子叫我在他回来前把地图都晒完。”
“这好说。”都德亚里斯站起身,对沙地上像模像样演练的男孩子们喊了一声:“都过来,把这些地图展开好好晒晒。”
男孩子们立刻风一样过来,没有二话的帮助去晒地图了。
都德亚里斯嘲笑着小孩:
“这世上要紧的不只是你的两只手,还有别人的两只手。你想想这得有多少双手,你要想想怎么让这些手为你所用。”
尼布说:“可是,我没有阿卡德的勇敢和力气,男孩子们都服他。”
他心里嫉妒他的朋友,因为全村的男人们,包括老神官,都更喜欢阿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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