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高兴见着本王?”北堂茗轻笑着,眸中的深紫脉脉的泛起,飞快的闪过危险之色,又在瞬息间陨殁,他似是根本没有看到慕染一般,步步都像是踩踏在牡丹之上。崔清柔冷哼一声,尖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笑话,我见谁也不要见着你……”
“哦……”北堂茗哂笑着拖长了声调,忽然间凝脂般的脸上笑颜骤现,灿烂的无人能及,“娘娘不待见本王,如今看来,必是那些个军中之人较为入娘娘的眼了?”对她眼中突兀闪现的恐惧和惊惶选择视而不见,他只略略冷笑,便将身翩然转向了慕染,微微的一勾唇,满面笑容间,说出的话却冰寒彻骨,“风弄,你可听见了,我们的莲妃娘娘可是想去军营想的疯了些。”
风弄嘻嘻哈哈的一笑,微一躬身,“风弄怎么会没有听见呢,这就去办,想必那些兵士都会欢喜的睡不着觉,在心里一个劲的念着王爷的大恩大德呢……”他说着,竟已是转身便要走,惊的崔清柔如惊弓之鸟死死的纵身抱住了风弄的腿,满脸惊惶哀戚的看向了北堂茗,“王,王爷……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军营,我愿意一辈子做牛做马伺候你,求王爷,千万不要……”
她曾无意中听府中的一个下人说起过但凡有女人被送去了军中劳军,不是被折磨的非人,死了之后随便扔进了山谷任狼叼走,要不就是被逼的疯掉,像疯狗一般乱咬人,她实在是不敢想有一天这个厄运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她更是没有想到自己堂堂的莲妃,崔家的小姐,竟会沦落到要被那些个粗鄙不堪的男人压在身下的噩梦,不,她绝不甘心……
“王爷……”她的声音已经几近嘶哑,忽然间她的视线触及站在一旁蹙着眉冷眼相看的慕染,忽然间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手足并用的爬向了慕染,“求你,求你……”
慕染静静的站在原地,任她一双已经污垢密布的手死死攀住了自己的白袍,在那上面留下那样一个难堪的印迹,她怔怔的俯身看着她那透着惊恐哀戚的眸,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坍塌成了一大片的空洞。她缓缓的蹲坐下去,一双纤细的手,几近瘦骨嶙峋,慢慢的,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一点一点掰开了她捏的骨节尽现的手指,轻叹一声,话语中数不尽的落寞和自欺欺人,“别这样,他不认得我了……”
是了,他不认得我了,他是装着不认得我了,就算认得我又怎么样……我说的话,我求的情,怕是只能火上浇油,其实崔清柔你知不知道,我的心中,亦是怨着你的,你知不知道……从你顶替我做了风身边的那一个‘慕染’,从你在牡丹丛下与北堂茗那么暧.昧的站在一处,从你们的谈话中,知道了那所谓的真相,我是真的怨恨着你……
崔清柔仿佛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却又像是陷入了更深层的魔靥,忽然间疯狂的冲着北堂茗大喊大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她呢,她也是……”她忽地一手狠狠直指慕染,疯叫道,“她也是崔家的人,她抢走了我的一切,爹爹,长卿,众人的关注,感情亲情无一不是如此,她才是你仇人心中的宝,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
“哦?”北堂茗略昂首,额上的发丝倏忽的滑落,带起一抹耀眼的墨色,“原来你不仅是王府的逃奴,还是崔思逸心中最在乎的人啊?”他北堂茗啧啧的轻叹着,目光却早已幽幽的变作一片冷色,慕染却早已忘记了害怕和惊惧,只是一颗心,越沉越冷,到现在了,还在装着,不记得我了么?
“这么说来,要多谢莲妃娘娘提醒本王了,来人,将这个人,也一同带去军营。”冷冷的说完,北堂茗再没有给众人一丝一毫的机会,亦是不给自己反悔的可能,纵身漂移间,已经不能叫人看见他的身影。
慕染一怔,随即如被刀割开肌肤的痛,原来什么都是假的,他说的从来没有错,他是狠心没有心的人,没有心的人,可是会爱人?迷离的视线一瞥及琉璃及风弄,他们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的表情,看来早已知道了北堂茗的这个决定,是啊,他们早就看穿,也唯有她一个人沉溺在他为自己编织的美丽陷阱中无可自拔。
恍恍然间她们被南平王府的人带进了一辆早已装着多名年轻女子的马车里,那些人要不是惊恐的直哆嗦着身子,要么就只知道嘤嘤哭泣,也有如崔清柔一般疯狂大叫着不肯走的人在,可她的心早在不久前,要被冰裂的四分五裂,再也提不起惊恐的可能,她一时间懵然不知,亦是没有看见那一抹绝世的风华深痴到了绝望的凝视。
马车徐徐而动间,逍遥阁派来的人见着了,慌忙遣了一人回去禀报,余下的又分作了两批一批继续监视另一批本要追上前去,却不料突兀的出现了两个人,狠戾间,除了那报信的一人外,其余人都只剩下横尸的下场。萧长卿深深的看了眼隐在暗处的北堂茗一眼,纵身跟在马车后悄悄追去,他的心中,身体遵循的也只有一个事实,保护好她,保护好她……不为北堂茗的吩咐,只因为这亦是他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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