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灼热,似乎像是烙铁一般,要将他的灵魂烫的支离破碎,没有人发现那一霎时,北堂茗眼中闪过的震颤,他怔怔的看了慕染一眼,却是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挪离,“阁主什么时候找了一个这么有趣的侍姬。”北堂茗轻哧一声,款款起身,狭长的凤目里,恍若琉璃般的光彩,流光四溢,然而那眼中,却根本毫无一丝一毫的波澜。
“既然阁主找到了这么有趣的人儿,想必以后都不会寂寞了吧,那么秋风是不是也该让本王带走了,恩?”北堂茗不待他开口说话,身形微移间,便向着秋风走去,熟料紫金色的衣袍在瞬间一晃,带起一道锐利而又黯淡的色彩,北堂茗已有察觉,然而却根本没有躲闪,任他将自己一把揽入了怀里,探手直接扣向他的手腕。
只一触,宗胥溟心中便闪过千万般的念头,这脉象,虽然虚软无力的恍若泥沉石海,然而那噬魂带起的毒,却似乎弱之又弱,“这是怎么回事?”宗胥溟一手狠狠的捏紧了他如女子般姣好的皓腕,眼神却是欣喜而又危险,“噬魂的毒,你已经解了是不是?”
北堂茗只微微一挣,便轻易的挣脱了他的桎梏,宗胥溟一愣,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小茗儿已经强的能这样轻易的脱离自己的掌控,这让他心中不自禁的闪过复杂,惶惶忽忽,慌乱有之,淡淡的喜悦,亦是有之。
对于宗胥溟脸上那千变万化的神情,北堂茗不想予以理会,他只是冷冷的几步便到了秋风面前,一双染了波光的凤目在他身上深深一扫,秋风心中一痛,微微的侧过了脸不敢看他,如今他这个样子,已经不能再保护茗,不能再呆在茗的身边。为什么,还要这么站在他面前,他正自自卑自弃,却不料身子一轻。
秋风一惊,慌的抬起了头,却正对上北堂茗含笑的眼眸,不是那种带着疏离只对着毫不相干的人所有的妖娆假笑,而是带着真心的笑意,那笑容,是从心底带起,只叫人一瞥,便是心中柔软一片。
“秋风,我们回家。”只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秋风心中一暖,蓦地流下眼泪,然从说出那不认识的一句后便似是失去了神采的慕染,却在听到他那般温柔的话语时,无声的泪流,心已经痛的麻木,所以她也便感觉不到手掌心中,其实早已被她自己抠的血肉模糊,回家,回家……他用那样温柔的声音说要回家,可是他要带着的人不是她,她如今已想不明白为何北堂茗会变成这个模样。
难道曲水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么?为什么,从现在开始,他对自己视如陌路,为什么,他和她之间竟然回复到比以前还不如的境地,她能感觉的出,他的记忆中,甚至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秋风情不自禁的伸出了还微有知觉的手,只是看一眼自己双脚上溃烂的近乎于能看见那森然透明的白骨,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绿色,他知道北堂茗是极是爱干净的人,眼中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肮脏在,他忍不住敛了眉,涩涩的道,“茗,放我下来吧,我脏。”
然而没有意料之中的放手,却是更深更深的拥紧,只是那样大力的,恍若融进了他魂灵的拥抱,却让秋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欣喜,从这个拥抱中,他能感觉的出,自己,并不是这个男人此刻最想要拥抱的人。
他轻轻一叹便要挣开,却听到北堂茗那带着迷惘和迟疑的声音在他耳边慢慢想起,“别动,让本王好好抱一下。”秋风不由的一怔,惶惶然看向他绝色的侧脸,却只见他嘴唇轻勾的弧度,带着一抹决绝和深痛,是面向众人时的另一面根本没有的凄楚,他能看见北堂茗那面对众人时,倾国绝艳绽放着妖娆千魅之花的另一面,当真是一半凄凉,一半妖娆。
心在瞬间,好似被什么深深的一震,秋风蓦地抬起头来,透过北堂茗那漆黑的长发,望了过去,他看见宗胥溟那眼中的狠戾和嫉恨,他看见慕染的眼中,心如死灰般的空无。“茗……”他的心忽地一顿,虚弱的伸手,遥遥指向了慕染,“那个人,她是王府的逃奴。”
“哦?”北堂茗本已抱着秋风要离开,听到他的话脚步一顿,微侧过头来,顺着秋风的手指,看见慕染时,却忽然间笑的妖娆,他似是宠溺般的轻哧一声,“你呀,可真会开玩笑,那个人,本王并不认识,而且她也说过不认识本王。”
他说话间,已经是举步要走,风弄心中焦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秋风犹豫了一下,终是红着脸将自己的手环到了他的脖颈处,小声道,“茗,你有时候聪明的很,怎么这个时候倒是笨了些,既然是王府的逃奴,自然不会承认认得你,王府中这么多的下人奴隶,你又能认得多少?”
“你这样说,倒也是有些道理。”北堂茗忽然歪头看向了慕染,似笑非笑的在她的脸上肆意的流连,“这模样长的倒真是不俗,可惜眼中怎么透着蚀骨的哀戚。算了……”他忽然微微一笑,恍若寒冰破脆,“既然秋风开口了,那本王带她回府,风弄,带她回府。”
“是……”风弄眼中一喜,蓦地触到宗胥溟那阴森可怖的目光,虽然心中惧怕,但还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要扶着慕染离开。
“怎么?小茗儿,你当本阁这里,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宗胥溟惊疑不定的将视线在北堂茗和慕染身上不住的扫视,小茗儿在他身边待了最久,他自信能看得清他心里的想法,只是他的眼中,完完全全没有崔慕染存在过的丝毫讯息,还有他的脉象上,噬魂的毒性弱之又弱,难道,是和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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