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香泥正软，去年的燕子又飞回来啄泥筑巢，人来了它们飞到空中，待人一过去又欢快地落下。正是清明时分，烟雨蒙蒙的春天，那雨丝如烟如雾，仿佛是一段淡淡的愁绪，也如一首细不可闻的钢琴曲。但也有放晴的日子，走出来人们惊异的发现，田野里早已寸草新绿，沾着点点雨露，小沟里，渠道里，细水汩汩欢快地流着，放眼望去一片水光。
“布谷，布谷。”山中的布谷鸟正在树梢清脆地鸣叫，正是新雨之后，叶片上有清清的小水滴，焕发着一种清冷的水光，空气里也是一片清新的草木香味。
正是春耕的好时节，一带山田放水声。村人穿上草鞋，牵着一条老黄牛，下了田野。木犁不费什么劲走过，翻起了松软的泥土，泥土顺服地侧卧一边，水不一会儿灌满空隙。梨掀动泥土，哗哗声响，清脆响亮，正像人们欢快的心一样。
翻动过的泥土上有肥胖的虫子和蚯蚓，白鹭争相觅去食物，飞翔跳跃，姿态如此的轻盈与优雅，不一会儿吃饱了，欢快地鸣叫一声，向河的对岸飞去，那白色的身影宛如一位青春的少女。
杨帆穿着一件宽松的裤子，背着一架长梯子，走在前面。王立丽虽然穿着牛仔裤，但是裤腿挽到膝盖上，露出晶莹剔透的玉腿，不过手上拿着一个篮子落在后面。
春雨过后，大柳树上那些枯枝滋生了许多黑木耳，株株肥厚正是收取的好时光。玉泉村的小河两旁间距不到四米就有一颗柳树，柳树都有了些年份，有的年轮超过了杨帆。柳树大多数都已中空，小鸟也喜欢在里面做巢，孩子们捉鸟雀幼崽鸟蛋，但是最让人欣喜的还是柳树上的黑木耳。
杨阔和杨帆同年龄段，高中毕业后就一直在外打工，这些年一直进厂，技术也娴熟起来，能够挣几个钱，但是工厂里管理严厉，根本没有人生自由，人累的慌，自然对出外打工不是很热切了，今年听说村中好多人种植苦菜公也能挣上些钱，不比进厂差，权衡再三，留下来种家里的几亩田地。
但是不曾种过什么田的杨阔，自然不怎么会犁田，吆喝不过他家的老黄牛，不是叫错了方向口号，就是有那么一个角犁不上，闹了半天才开垦了一分不到的田。倒是和他同来的赵康早就开垦了一大半，赵康瞧见杨帆过来，把犁放下把牛赶到一边吃草，洗了洗手，走上田埂说：“杨帆啊，你家的田不管的吗？”
杨帆讪讪说：“不着急嘛，时间有的是。”
赵康呵呵直笑，对王立丽说：“小丽啊，你也不管管杨帆，他真是不务正业。”
小丽大方地说：“不务正业也好啊，反正跟了他，吃喝都要他管，我还操什么心。”
赵康说道：“你们真和睦，有夫唱妇随的默契。”
杨帆说：“那当然，不然怎么能走进一家门呢。”
看见杨阔赶着牛兜圈子，杨帆高声叫道：“杨阔该休息一下了，你不休息牛也要消息一下吧。”
杨阔听了放下手中的活，走上岸来，有些郁闷说：“我怎么感觉犁田好难啊，比打工都累。”接过杨帆递过来的烟，闷闷地抽了一口。
赵康说：“不要着急嘛，你看杨帆都不急，你急什么？事情慢慢来，饭要慢慢吃，我以前犁田也是这样，人累的要死没有犁动几分。 ”
杨阔听了气色好多了，无声地笑了下，对杨帆说：“你抗一架梯子做什么，砍柳树枝肥田吗？”
杨帆笑说：“不是，嘴巴馋想搞点吃的，现在不是黑木耳多吗？”
几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走到河边，仰头搜寻黑木耳，不一会儿的功夫找到了好些，春雨过后这黑木耳真多，在一棵树上就能收集一两斤。
架起长梯子，杨帆小心翼翼爬上树，并非他爬树不娴熟，只是春雨过后，树干上苔藓滋长，又湿又滑，需要加倍小心。王立丽在底下扶住梯子，再三叮嘱杨帆小心点。不过等到杨帆把一株株大木耳扔下，她跑来跑去捡着，心情别提多高兴了。
摘了不到几株树，满满地一篮子黑木耳，这还是选那些肥厚的，不然更多。
下了梯子，杨帆看看时间说：“小丽咱们回家吧，都已经十点多了，卖肉的也快来了。搞几两新鲜肉，洗几把黑木耳，中饭做一顿木耳汤。”
王立丽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们吃了中饭，下午做什么呀？还来采摘黑木耳吗？”
看看一大篮的黑木耳，杨帆想了想说：“今天下午就不来了，明天吧。”
王立丽看看别的柳树上，还有好多的黑木耳，依依不舍说：“还有好多呢。”
杨帆听了直笑，说：“反正放在树上它们也不胡跑，明天再来就是。再说我们这样一大篮子，烘干需要时间，有的妈忙活的了，下午我们去山林里采竹笋好不好？”
王立丽听了雀跃说：‘好啊，我还没有到山林里去玩过呢。”
回到家里，果真卖肉的杨屠夫担着肉，在路上吆喝开了，远远看见杨帆走来，边放下担着拉开盖布。待杨帆走近，笑道：“今天想要点什么，猪腰子，猪蹄子，猪尾巴，猪肚子都有呢。”
肉不是黑红色的，杀的很好，血都放干净了，杨帆却说：“怎么今天平常走俏的还没有卖出去啊？你不会是卖的母猪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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