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添的表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兑现承诺的杨雪是懵逼的。
“实不相瞒。”
徐添收回演技，用教导的口气道，“我收到那么多条这样的消息，没有一条是回复的。”
杨雪这才回忆起先前徐添确实没回答她，一时间也搞不明白个中道理了：“可是您确实也录用了我啊……”
“你误会了，我那不是冲着你陪睡的承诺才录用你，而是你确实有真材实料。”徐添说这话的时候强忍着去偷瞄对方凶器的冲动，下意识修改了措辞，“嗯，可以说你的形象气质非常符合本片任婷婷一角的人设，要不然如果是为了上床，那么多求着陪睡的，我为什么不睡别人唯独选中你呢？”
杨雪一听顿觉开悟。
是这个道理啊。
“潜规则那种东西，在我这绝对不可能发生。”
徐添在心里加了句至少在金丹期之前不可能发生，“我挑演员只看对方条件，不谈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杨雪一听美眸里就多出了一些异样的光彩，莫名有点感动，道：“一般女演员入这行，要想发展都得这么做，我以为我也需要靠这样的手段才能争取到机会……”
“好吧，也有例外的。”
徐添印象中在中国0绯闻的女星也有不少，比如韩雪啊，金星啊，韩红啊，景甜啊，当然这些活生生的例子徐添不可能跟她说，只能很万金油地劝导：“事实说明女人要上位并不光只能靠那些不光彩的手段，靠天赋、实力和才华走到公众视野的女性有太多太多。”
杨雪闻言一想，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她是有天赋实力和才华的？不需要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遥想大二那年，她第一次剧组面试，那个又矮又胖的油腻导演第一眼看到她，说的可不是这样一番话。
她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导演用很地道的京腔说出的那番听上去相当有道理，甚至令她后续真的被迷惑住的话：“在这行，优秀的人那么多，不管是外在条件还是才华，比你强的人都一抓一大把，别人凭什么捧你不捧别人？哦，除非你家世很强后台很硬，家里可以给你出大钱投资，不需要任何人的赞助，要不然，你觉得你有什么优势是让那些头脑比猴儿还精的资本家觉得你值得投资的？”
学生天真，是因为没上社会，并不代表蠢。
杨雪当然知道这个导演在暗示什么——即便装糊涂不明白，接下来这个特地把她叫到酒店房间里面试的导演的行为，也赤果果地揭示了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这个导演缓缓地走上前来，把她一步步逼到了墙角，然后伸出那双很后现代的手，开始扒拉她的衣服。
而当时的杨雪，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给了他狠狠一巴掌，然后夺门而逃。
那以后，她也是理所当然地痛失了这次非常重要的机会，因为该剧组筹拍的那部影片，后来成为了中国历史上至今票房最高的一部影片。
这部影片的名字，就叫做：《今晚打鬼》。
原本，这部影片的女主一角是归她的。
但就是因为她拒绝了该片总导演，有权有势的刘启帆过分而冠冕堂皇的请求，而与一次成功的机会失之交臂。
自那以后，她也曾多次扪心自问，究竟后不后悔？
当然后悔了，要不然这次一遇着机会会这么主动要献一血？
失去才懂得把握嘛。
虽然她也不怎么看好这部《僵尸先生》，导演是个这么年轻的小毛孩，年纪比她还小，但怎么说也是一次能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机会。
但是徐添推心置腹的这番话，令她受到了相当强烈的冲击，原本自认为已经冰封的心，顿时犹如枯木逢春般重新复活了过来。
我是可以靠实力得到别人的欣赏的？
不用靠出卖肉体？
同样是导演，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截然不同？
“时间不早了，也不多说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啊，明天还拍片呢。”
徐添开始客气地下逐客令，这大晚上的你一女穿那么少往我房间里来干什么，霸占我的空间，呼吸我的氧气，还污染我的眼球，简直太过分了！
杨雪又懵了一下，不是，就算没想潜规则我，这么着急把一如花似玉的大美女往外推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不按男人的常理出牌？
“好的，徐导，那我先走了。”
摸不准徐添的套路，不敢违逆大导演意思的杨雪也只能告辞，走到玄关的时候，她突然又顿住了身子，而后又一次转过身来，徐徐地，很认真地，九十度弯下腰来，向徐添深深鞠了个躬。
“徐导，谢谢您！”
谢谢您，让我重新找回了自信和自我。
谢谢您，让我相信这个世界是可以不那么黑暗的。
谢谢您……
当她边撩着长发边抬起头的时候，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微微有些泛红了，她很认真地凝望着徐添，但徐添留给她的却是一个背影，一个看似单薄，却仿佛比泰山更为伟岸岿然的背影。
徐添背对着她，从茶几上拿起一只高脚玻璃杯，把里面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这才嘴角一咧，道：“不客气。”
又站了很久，杨雪才含着笑意退去，自觉带上房门转身的刹那，她擦了擦眼角的一滴眼泪，背靠在徐添的房门上，仰望着灯光眩目迷离的走廊天花板，沉默了很久，很久……
房间里，徐添拿出手机，翻找到了杨雪的微信号，点开一看，彼此间聊天记录也就没几句，除了徐添通知她有关工作的事情就没别的，徐添下意识翻到了最上面，这才看到原来在自己群发面试通知之前，杨雪在刚加上自己微信号的时候确实主动发了一句话，只是他没看到而已。
徐导，请您选择我，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还是处I女……
徐添恍然，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处I女啊，这么说，虽然想法上怕是受人诱导误入歧途，但还没真正地堕落……”
“那就还来得及。”
好花千万朵，姹紫嫣红，还没被糟蹋的，能挽救一个是一个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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