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一声,病房门被跟在幸村身后的真田关上。
幸村从听见医师宣判的那刻,强装的从容淡定在刹那间尽数卸下。一回到房内,就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单膝曲起,头也低了下来。
“Yukimura……”真田立刻慌了手脚,俯身跪在幸村身前,小心翼翼地却又不敢随便碰触他。
真田几乎就下意识地认为幸村的治疗进行得并不顺利。那个一向冷漠傲慢,行事果断的立海大副部长,此刻竟然磕磕绊绊说不完整一句安慰的话来:“别难过,就算……就算现在治不好,我们还有很多机会,你相信我,一定会……”
真田见幸村这幅模样,虽然满心的焦躁不安。可一向不善言辞的他,遇到这种情况也束手无策,最后只得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幸村柔软的发丝上,像抚慰受伤的小动物一样。
过了会儿,幸村终于从膝盖下抬起了头。
那一刻,真田的心如遭重击。
他上一次在幸村的脸上看见这种眼神,是三年前。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樱花盛开的时节,幸村对他说:“弦一郎,一起考这所学校吧,和我一起。”
和那天一样艳丽的眸光,璀璨得像是九天之上的浩瀚星辰,让人无法抗拒,甚至不由自主地心生向往。
真田低下头,慌乱地移开视线,不敢直视面前那双靛紫色的眼眸。喉咙有些干涩发紧。
总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只要面对幸村,他必须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能在相处中看起来轻松自在,毫不费力。
“Sanada……”幸村冰凉的双手抚上真田的脸颊,整个人都好似处在一种虚幻的梦境之中,急需一个人来帮助他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他给自己所编织的一场美梦。
“医生说,我痊愈了,不久就能够出院了。”幸村平静的语气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事情,随即他又有些困惑地问道:“为什么像做梦一样,明明是我每个日夜都在企盼的事。Sanada,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告诉我。”
真田发誓,这是他第一次从幸村的身上,看到这么不自信的样子。
这样的幸村,无端让他有些心疼。
那是比赛场上战无不胜的「神の子」,立海大杀伐决断的铁血部长,永远被冰封在高处的王者。
可这些年来,无论幸村成长到多么无坚不摧,在他心里,幸村永远还是小时候那个会哭泣会害怕的孩子,也是他曾下定决心会永远守护……
见真田沉默不应,幸村双手施力攥紧了他肩上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块浮木:“Genichirou……”
一贯低柔温雅的嗓音,竟然微微带着些许急躁和委屈。
是Genichirou,不是Sanada……
真田曾经费劲心力筑起的一道牢不可破的高墙,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眨眼便只剩下废墟荒芜一片,被摧毁得半点不剩。
几乎是没有过多思考,真田倾身将靠在墙边的人揽到怀里,在他耳边轻声安抚:“是真的。你痊愈了,很快就可以重返赛场,会带领立海大拿下全国大赛三连冠。别怕,我永远都在的。”
回应真田的,只有幸村环在他腰侧手臂愈加收紧的力道。
痊愈。这对幸村来说,是多么遥远的词。时至今日,他还能记起前世在手术台上呼吸衰竭,生命渐渐流逝的感觉。直到此刻,耳边听着真田清晰有力的心跳声,他才有了一些真实感。
时间好似静止,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打破这一室的宁静。
幸村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倚靠在真田身上。而真田就这么单纯地将幸村抱在怀里,却不知为何,就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满足。一直以来,萦绕在他心头所执着追逐的那些,立海大全国三连霸,超越幸村,击败手冢……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朦胧间,他仿佛意识到,于自己而言,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砰!”房门被一阵大力推开,嘈杂的脚步声彻底阻断了室内短暂的静好。
丸井第一个冲进门来,可却差点吓得手里蛋糕都没提住。
“部长,副部长……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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