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湾村村东，三连的战士们集合完毕，秦连长和李指导员站在队伍前面，秦连长挥着手讲着话。
秦连长给大家讲了作战计划和要注意的问题。
他大手一挥，带着队伍出发了。
天很快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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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云淡星也稀，一牙弯月挂在天边。
宁武城。
朦胧的月色中，三连的战士们匍匐隐蔽在宁武城北门外约四百米处；秦连长和张根生、二排排长还有十几个战士在前面一百米处。张根生和二排排长带着掷弹筒，那十几个战士则带着小炮弹和鬼子的“小甜瓜”，还有几个战士带着一个铁皮桶和几串鞭炮。
宁武城，城楼上挂着马灯，不时有一两束手电筒的光从城上照下来。
张根生蹲在地上，摆好了掷弹筒。
张根生迫不急待地对蹲在身边的秦连长道：“连长，咱们几时开始攻击啊？”
秦连长道：“十点！”
张根生道：“连长，你又没表！”
秦连长笑道：“没表怕什么，四个城门一块攻击，咱们听别的城门炮响，咱们也就开打！”
秦连长看了看两边，挥着手压低声音对两边的战士道：“都往左右散开点儿！咱们这距离在鬼子的射程范围内，等会儿掷弹筒这儿是他们照顾的重点对象，都离的这么近干啥！要炮弹我就叫你们！”
两边的十几个战士往左右又散开了些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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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君趴在地上，手里端着驳克枪，抬着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前面的宁武城。
李指导员弯腰跑了过来，趴在了她的身旁。
冯君微笑道：“指导员！”
李指导员看了看冯君，微笑道：“我看你一点儿也不紧张，我还怕你初次参加战斗心里会很紧张！”
冯君微笑道：“打鬼子不需要动员，打鬼子也不知道紧张！”
李指导员笑道：“看来你这个抗大的优秀学员会自己给自己做工作，不用我这个指导员多操心了！”
两个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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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连长半蹲在地上，手里擎着枪，望着宁武城头。
张根生蹲在那里，不停地摆弄着置在地上的掷弹筒。
秦连长扭过头来，小声道：“调好就别动了！”
张根生笑道：“咱们离城头大概三百米，我不知道自己调得准不准！”
秦连长道：“不要紧，头一次用嘛！边用边学！”
这时候，只见东西两边城墙上冒出两处火光，随即传来爆炸声。
秦连长大声道：“十点了，开炮！”
张根生道：“快，二排长，快放炮弹！”
蹲在张根生侧前方的二排长把一枚小炮弹放进了掷弹筒内，张根生一拉引线，小炮弹飞了出去，几秒后，城北墙下火光一闪，传来了爆炸声。
张根生一拍大腿：“娘的，没打上！”
秦连长道：“没关系，就是步枪拿到手也要打几枪才能校准，给你三发炮弹，要能打到城门楼上！”
张根生调了调掷弹筒，把角度往小的放了点儿。
张根生望着城门楼，道：“我准备好了，二排长，放炮弹！”
二排长将小炮弹放进了炮筒内，张根生一拉引线，几秒钟后只见城垛上冒起了火光。
秦连长道：“打得不错！再微调一点就行了！”
张根生高兴地道：“连长，我知道了！”
秦连长扭头道：“放一串鞭！”
两个战士往前走了五六米，一个战士将手里的铁皮桶横放在地上、取出了火柴，另一个战士将一串鞭放在了桶内，鞭炮被点燃了，“噼哩叭啦”闪着亮在桶里炸响着，听着就象机枪的声音。
放炮的两个战士退了回来，笑道：“吓都吓死小日本！”
城墙上，日军的步枪和一挺机枪向这边开火着，子弹发出“嗖嗖”的响声钻进战士们前面不远的地皮下。
张根生咬着牙拉下了引线，只见城墙处火光一闪，可以看见两个日本兵被炸倒的身影，鬼子的机枪哑火了。
张根生高兴地叫道：“打中了！”
秦连长一拍他的肩，道：“打得好！”
他猫腰站起来，道：“走，另换一个地方！”
张根生提起掷弹筒，猫腰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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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武城日军大队部里，这是一间大堂屋，里面的摆设也都是中式的，北面放着一个中式条案，后面一张大太师椅，东西两边是几张太师椅。
堂屋里挂着一盏马灯。
黑田给厅里放了一张矮几，此时他正穿着和服，盘腿坐在矮几后的垫子上，茶几上放着茶具，茶杯里的热茶冒着氤氤热气，两边太师椅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藤田中队长，一个是中条中队长，两人身旁的小高几上都放着一盏热茶，一个日本兵立在一侧。
坐在西边的藤田端起了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大口。
他放下茶杯笑道（日语）：“大队长，这恐怕就是你所说的中国式休息吧？”
黑田微笑道（日语）：“对，不过你喝的方法不对，要一小口一小口地饮！”
藤田笑道（日语）：“是因为烫吗？”
黑田摇头笑道（日语）：“不对不对，是因为要品，注意，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品，而不是喝！”
坐在东边的中条中队长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笑道（日语）：“中国的这种休息，我看需要慢慢地培养，不是一下子就能接受的！”
黑田道（日语）：“中条中队长，你这句话说的对，说不定以后你也会喜欢这种休息方法！”
中条道（日语）：“我觉得还是咱们日本的清酒更好——”
藤田叫道（日语）：“中条君，你和我想的一样，它是上帝赐与日本的礼物！”
他仰起头道（日语）：“如果这会儿有一大壶清酒，和大队长、中条君把酒言欢，那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黑田拿起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他笑道（日语）：“中条中队长，我刚才还夸你以后或许会喜欢上中国的茶道，没想到你却又提到了清酒！”
他摇了摇头，道（日语）：“你说的不对，清酒虽然好，用在喜庆的典礼上还有祭祀上都很好，但是我还是主张日本人要多学学茶道，而中国人需多喝喝清酒！”
中条探身道（日语）：“大队长，这样的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为什么？”
黑田微笑道（日语）：“因为咱们日本人不乏勇气、而多鲁莽，所以学一学茶道有助于冷静；中国人则过于懦弱，喝清酒可以使人增加勇气，而清酒度数又不高，也不会误事！”
中条大笑道（日语）：“原来是这样，大队长，我明白了！”
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这时候，一个持枪的日本兵跑了进来，立正道（日语）：“报告大队长，八路军已将宁武城团团围住，发起了进攻！”
外面隐隐传来了炮声。
黑田道（日语）：“我知道了，去吧！”
日本兵“啪”地转身，持枪跑了出去。
黑田双手据几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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