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口烟，突然心里起了一丝厌烦，说道：“是的。”
他又“啧”了一声，说道：“那你能把事情完整地叙述完吗？”
我觉得肚子开始有火，不过也没发作，而是通过不合作来发泄。于是说道：“够呛。”
“够呛？”他愣了一下，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突然想起来这些人不是东北人，而是哪里人都有，听他的口音虽然普通话说得很好，但是不像是北方人，大概很难理解我的意思，我才想起来一起上学的时候，有些北方人也不了解我们的方言，看他的样子我一下子突然觉得挺好玩的。我挠了挠眉头，对他说道：“就是不太可能的意思。”
他自己咕囔了几句，大概是嘲笑我说话太土，没文化的意思。我觉得气得慌，不过张楚按了我的手一下，示意我要忍耐。我撇撇嘴，继续抽我的烟。抽了几口我又开始觉得困了，便打了几个哈欠。这时赵安又看到了我的毛病，大声指责我道：“你和人谈事情的时候就这个态度吗？”
他大声呛了我一声，我还没回话，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咳嗽了一声。我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那个睡觉的人拿开头上的礼帽，露出一张瘦长的棱角分明的脸，瞪着迷糊糊地但是仍然有神的眼睛，问赵安道：“赵安，你喊啥？”
哟，这口音，可不是南方人能说出来的，我一下子竟然莫名就有了一丝好感。赵安脸色一变，竟然也有些紧张，他扶了扶眼镜，强装镇定道：“你老实睡觉不好吗？”
这气场一看就没有力度，估计也就是身份在那里，所以张楚他们才害怕他，换做平时吓唬我都困难。也不知道这个消瘦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贺大哥是什么路子，竟然一点都不给他面子，很直接地说了一句：“啥？”
赵安恼怒地看着他，但是又不敢发火。看着他那种憋气的样子我觉得好像，笑呵呵地看着他，就像看戏一样。他憋气地动了动嘴唇，不再抵抗，说道：“您老睡觉，您老睡觉。”
“这还差不多。”
说完之后，便把礼帽扣回到脑子上，然后继续睡觉了。
赵安看他睡着了，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面容一整，态度僵硬地对我说道：“李四，你把你知道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东西都告诉我。”
我抽了一口烟，把烟扔在地上，然后坐直身体，看着他，心里想着之前的事情，便要张开说话。这时张楚用脚踢了我一下，然后递给我一支烟。我接过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感觉他好像不想让我和赵安说话，便知趣地叼着烟，低头让他给我点上火。
张楚给我点上火之后，对赵安说道：“你要知道的事情文俊都知道，让他汇报给你吧。”
赵安皱着眉头，看着我们，说道：“张楚，你先让他说一下吧，让李文俊做补充。”
我回头看了一下张楚，他有些无奈，看来赵安不太信得过他们，说道：“好，不过他说话的方式你可能不会太习惯。”
他怎么也这么说我，我又不是小学生，虽然读书少，也不至于什么都表述不清楚。不过看到张楚说完后，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把事情说给他听吧。”
说完他眨了一下眼睛，我感觉他好像有什么用意。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不过肯定那个动作肯定有用意。我对赵安说让我想一下，然后假装思索一下，不过倒也是真的思索一下，只不过想的不是要告诉赵安的事情，而是张楚的用意。我想了一下我们的谈话，和我对氛围的感受，感觉他们像是两个阵营的人，虽然一起办事情，但是都对对方不放心。张楚明显不太想要让我告诉他们我知道事情，至少是得敷衍赵安，不能把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但是该把哪些告诉他，我心里也没数啊，万一把不该告诉他的事情说了出来，我这种小人物，在他们互相倾轧下，恐怕会很吃亏。我做的事情至少得让一方认为我属于他们的阵营，哪怕是渺小的很的存在，也不至于两方都把我当做一个缓冲，放在两方中间，被双方倾轧时伤害到。想想和他们的接触，我觉得还是张楚他们会对我好一些，毕竟看赵安的样子根本不在乎我，要是让他得到想要的东西，不会再管我的，我非得被张楚他们玩死。想定好，我又很快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赵安本来就认为我无法清晰表达事件，那我在表述的时候让他感到心烦就是了。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总被老师说，就因为他又一个毛病，要是我像是他一样说完，估计赵安得烦死，到时候把汇报情况的工作退给李文俊就好了，估计他们事先已经商量了，就算是出问题也和我无关了。敷衍人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这是我当学渣时累积的智慧。
在我考虑事情的时候，赵安等得不耐烦，敲了敲桌子，对我说道：“还没想好呢？”
我看着他咧嘴笑了一下，说道：“好了。”
赵安极其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伸手示意让我开始。我吸了一口烟，笑呵呵地看着他，心里想到我小时候就有两个本事，一个是闭嘴，一个是被别人逼着张嘴说话的时候，会说一些让我厌烦的话。看着赵安不耐烦的表情，心说一会儿玩死你。又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让烟雾飘在我的面前，便开口说道：“嗯，怎么说呢？这样吧，那个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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