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天王陛下不会以为，月族遗民之中的兽人也会尊你为王吧，自我感觉良好也要有个限度。”藤原妹红看了凯撒一眼，口中讥讽道，“他们可不像是如今北地的兽族，万年前被磨灭了所有的传承和记忆，从此依托在野蛮人的羽翼之下，成为你们的走狗……月族遗民之中的兽人可是保留着最初的荣耀和骄傲的，他们跟你们，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啊。”
“没错啊，我们毁灭了他们的家园，仇恨是理所当然，但是然后呢？”凯撒摊了摊手，“你们被流放了一万年，怎么，想回来自寻死路吗？”
藤原妹红咬了咬牙，她自然知道，从自己身份暴露的一刹那，月球已经处在了极为严苛的形势了，只要圣地愿意，随时都可能给猝不及防的族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只有圣者才能对抗圣者，这是无数战斗和记录分析后得出的近乎于真理的事实，而缺少圣阶力量的月族，将在圣者的破坏和斩首突袭之下毫无反抗之力——况且圣者一念千年，算无遗策，八意永琳就算再惊采绝艳，也挡不住七位圣者的联手算计……看破表象直达本源的圣者是世界上最强的谋士，时光之河千万种变化，都无法脱出他们的视线和计算。
“想必你已经明白了。”凯撒摊了摊手，“双方的力量并不对等，即使是和平，也是我们施舍的和平，你们只能感激涕零地接受——或者试着反抗一下，不过这结局嘛……”
“哼，这个暂且不提。”藤原妹红冷冷道，“另一个问题，我倒是很在意。战神殿的天王，你声称你愿意接受月族之中的兽人，甚至让他们重回北地的兽族序列？”
女孩儿用的是很轻蔑的口气，看来对所谓的“北地兽族序列”不屑一顾，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在这些于万年前就逃亡月球的人来说，现今在北地活得很好的兽人，只是一群被洗脑后的无知的可怜虫，活在仇人的羽翼之下，没有传承，没有骄傲地活着……
凯撒点了点头：“当然如此，虽然他们与如今的北地兽人有本质上的区别，但我还是……”
“是吗？那我来问你一个问题。”藤原妹红冷笑了一声，“我不用想也知道，现今的兽人在万年前经历了什么才被允许活下来的。刚才那个八云紫拥有最纯正的幻狐血脉，却一点都不知道如何使用她的魅惑之力，反倒是学了些次元动的杂学……可以看得出来，当年你们肯定是毁灭了兽族的文明，抹掉了他们的传承，洗脑、屠杀、篡改，让他们永远忘却了当年的血债与牺牲，仇恨与灾难，只作为野蛮人那可悲的附庸甚至奴仆，才得以活下去吧！”
“我们确实是这么做的，这点无需否认。”凯撒点头道，“只有这样，兽族才能得以延续，人类才能放心。这在当时而言，已经是出乎意料得慈悲了。”
“失去了爪牙和骄傲的，没有了历史和传承，没有了荣耀与勇气，这样的兽族还是兽族吗？你们究竟是保全了兽族，还是留下了一个可悲的傀儡！”藤原妹红瞪大了眼睛，冷笑道。
“你错了，他们是失去了历史和传承，但却没有失去荣耀和勇气，兽族还是兽族。”凯撒平静道，“有些东西存在于灵魂之中，永远不会磨灭，失去的历史可以继续创造，没有了传承可以从头再来，只要生命还在。他们内心深处的勇气和荣耀也永远不会变质——他们不再是兽人帝国的遗民，他们抛弃了过去，拥有了未来，他们是北地兽族，他们比谁都勇敢。”
“而现在……崛起的时刻已经到了。”凯撒看着藤原妹红，平静的眼神中孕育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和自信，“此生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可以引导他们……我以能够统治北地的所有生灵而骄傲，他们是我的一切——而且我坚信，他们比月族的兽人帝国残党要好得多了，毕竟你们带着仇恨苟延残喘到今日，而他们忘掉了伤疤不断前行到今天，究竟谁更勇敢一点？”
“只是一些可怜的受害者而已，被欺骗，被蒙蔽，无知到今日。”藤原妹红仍然冷笑，“你说得好听，怎么会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忘掉？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你、布尔凯索乃至所有的知情者一厢情愿的妄想而已，一场构筑了万年的骗局！一个强加在他们头上的命运！”
“这只是等价交换而已。”凯撒漠然道，“用忘却换来活下去的资格，这就是不朽之王给当初的兽人们选择的命运。你又怎么知道当初的兽人们想要轰轰烈烈地身死族灭，还是抓住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哦，对了，我倒是忘了，万年之前，作为兽族可以延续下去的种子，所谓的精英们已经和你们一起逃向月球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应该为国殉难的……弃子。”
“所以说。”凯撒的声音仍然不疾不徐，但是却是一记记有力的讽刺和嘲弄，“我们强加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命运，因此而毁灭了他们的传承和记忆，你们强加给了他们身死国灭的命运，因此而将他们全都抛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都是一•路•货•色，不过，虽然都是喜欢给人强加命运的讨厌鬼，究竟，谁的做法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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