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欲死不得,心中又燃气生意,毕竟天下已经误解了自己,那么在苟且偷生一回又如何?念及被困于河北的汉帝,吕布于是下楼投降。
吕布见到曹操,说:“从今以后,天下可以平定了。”
曹操说:“为什么这样讲?”
吕布说:“您所顾忌的人,不过是我吕布。现在,我已落到您的手中,如果让我率领骑兵,您自统步兵,则天下无人能敌。”
吕布又回头对刘备说:“刘玄德,你是座上客,我为阶下囚,绳子把我捆得这么紧,难道不能帮我说句话吗?”
曹操笑着说:“捆绑猛虎,不能不紧。你与刘备暗通款曲,只能蒙蔽一般人罢了,而我不杀刘备,正和冀州台骀不杀刘备是一样的道理。但我又怎能容忍你们二位一同在我身边呢?
况且,我曹孟德身边文有荀彧、荀攸、郭嘉、徐他等谋士数十人,这些人无一不能辅国定计,运筹帷幄之中;武有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许褚、于禁、乐进、李典、李通等亦数十人,此等人又无一不能阵斩敌将,决胜千里之外!
我就纳闷为何区区二位,势单力孤,却一意要和我做对!难道看不到我军文武兼济,又欺我不敢妄害名士吗?”
刘备闻言抱拳道:“曹公何出此言?我与吕布泛泛之交,何况他夺我徐州,令我无家可归,恨之犹恐不及,我又怎会与他同谋?只是吕布也乃一代英杰,倘若能将其收服,不失为主公一大助力!”
郭嘉闻言喝到:“刘备匹夫,欺我主公无知乎?你兵只千余,将不满十,倘若非我主公好意收留,汝等饿死于道旁矣!你身在徐州与我为敌,现在又想与吕布勾连吗?”
刘备并不变色,说道:“我刚从邺县南下,台骀绝非易于之辈,倘若曹公能降服吕布,也许还能与台骀一战,若无法将其收服,事难成矣。”
郭嘉呵斥道:“我主公现已尽占司隶、兖豫徐州之地,手下将士忠心效命,不差你两个狼子野心之徒。”
刘备看曹操对郭嘉之言很是赞赏,于是默然无语。
吕布见事已至此,知道无解,于是长叹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生不能再为汉室尽忠,若我吕布死后泉下有知,知道你曹操能将汉室复兴,做鬼,我再效命于你!”说罢,吕布便往刑台而去,引颈就戮。
“奉先将军,黄泉路上不寂寞,有我高顺,与你作伴!”高顺紧随吕布而出,二人相视一笑,多少没有说出口的话语,都飘散在凌冽的西风中。
被剥光的七百陷阵营士兵看到主将高顺走上刑台,被紧紧束缚着的双肩根本用不出力,于是嘶哑着嗓子唱起了他们的军歌。
刚开始是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唱,接着七百精壮的汉子跟着一起吼唱了起来:
滚滚的烟尘遮不住火光,雨水打在地面声音像战鼓一样,我们向着敌人发起冲锋,骑兵,步兵,近卫兵,被我们击败,但是我们会再一次被调动,拥挤着向前进攻。
来,为了胜利,冲锋吧陷阵营;来,为了兄弟,我们有死无生;来,为了他们,那些和你一起战斗的人;来,为了荣誉和忠诚,让我们杀进敌人的心中。记住他们,那些和你一起战斗的袍泽,记住他们,所有离开了的,在这无常的生命中。
曹操爱惜这些壮士的精悍,屡次招降,却无一肯降,曹操深怕俘虏有变,于是将他们和高顺、吕布共同斩首。
曹操又对陈宫说:
“你平生自以为智谋有余,现在又怎么样?
我大军十万,文武百员,我待你不薄,你却非要谋反,跟随吕布。
恐怕你们容纳十人的营帐都坐不满你们全部的部将,还做殊死的抵抗,这样有用吗?最终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陈宫瞪着曹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对待我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只可惜我能力有限,不能匡扶汉室,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室落入贼子手中啊!”
曹操说:“那你应该恨冀州的台骀才对啊,何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
袁术在淮南称帝,不见你去讨伐,我在许昌积极整军,欲救汉帝于草莽之中,你却举州叛我,害得我几无容身之处!
你一直口口声声说你心为汉室,不见你为汉室出一份薄力,却反而拼死要和想为汉室出力的老朋友做对。
现在你败在我手,你清楚自己的斤两到底有多少了吧!不过没关系,半斤也好,八两也罢,现在你投降我,我仍旧饶你不死,我要让天下士人看到我曹孟德的胸襟,是何其宽广!你,已经没有资格做我的敌人了。”
陈宫说:“你与冀州的台骀,并无什么分别,我早已看穿你啊,我是永远不可能被你利用的!刚才郭奉孝说吕布是狼子野心,我看,你才是!”
陈宫说完,自白门楼一跃而下,摔死于地上。
曹操默然,念及中牟救命之情,于是命人把陈宫的母亲召来,赡养她直到去世;又把他的女儿嫁出去,对陈宫家属的持养照顾,比当初陈宫跟随自己时还要丰厚。
吕布、高顺全被绞死,他们的头颅被送到许都。临行之时,曹操对刘备说:“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我敬你,才会厚待于你,还望玄德好自为之。”刘备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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