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沉睡中惊醒，第一眼瞧见的是一个女孩。
一个人类女孩。
她拿着他闲暇时做的玩具，专心致志地看着那个玩具，并没有注意到他。
和模样精致的血族相比，她其实并不算好看。
但是他克制不住地想要看她，甚至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
然后他便闻见了食物的味道。
那种味道充盈了他的鼻尖，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叫嚣着——
咬她！
他很顺从地咬向了她的脖颈。
她看起来有些茫然，但并不排斥，也不惊恐。
但是她阻止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他有些不虞。
于是他再次咬了过去。
……
他忘了，人类是脆弱的生物。
他皱眉瞧着那个晕倒在地上的人类少女。
他以往对鲜血并不感兴趣，也从没有将一个人类吸食到晕倒的地步。
他摸了摸那少女的脸颊，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
……
真是大胆。
处死他的食物？
真是他沉眠了太久，连一个玩具都敢肖想他的东西了。
……
那个女孩是假装晕厥的。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本该生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
他的沉眠再一次被唤醒了。
还是那个女孩。
沉眠被连续打断，他感到有些恼火。
但是身体的异样很快便阻断了他的恼怒，他下意识地翻过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只好问那个女孩：“你怎么闯了进来？”
……
她哭着说，那些玩具想要杀她。
她哭得真假。
谎言说得更假。
但是怎么办呢？
她抱他的触感，是真真实实的。
……
那群玩具们想要逼我处死她。
真是荒谬。
她可是——
嗯？
我为什么会觉得她很重要？
……
他最后还是保下了她。
他想要她把之前在密室里的事情做到底。
他想要天天和她做这种事情。
他想要——
她一直陪着他。
……
但是不行。
他曾以为悠长的寿命是神灵的恩赐。
直到那一天，他束手无策地站在床前，看着自己的爱人一点点走向死亡。
她那么虚弱，她面色那么苍白，她拉住他的手，她对他笑。
他慌乱得无以复加，他弯下腰，伏在她的颈边，咬破她的皮肤，想要将她转化为吸血鬼。
她无奈地对他笑，瘦削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指尖冰凉：“没有用的。”
她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声音已经虚弱道难以听见，她道：“不要试了。”
她目光沉沉，带着说不尽的哀婉与悲伤，请求道：“亲一下，好不好？”
他绝望地看向她，她却扬起唇，尽力地想要对他露出一个笑。
他闭上眼，想要将眼眶里的眼泪忍回去，然后他偏过头，唇贴到她的唇上。
她似是弯了唇，搁在他头顶的手却一点一点，滑落了下去。
他拼命想要遏制住的眼泪，到底不受控制的，一点一点蔓出了眼眶。
……
悠长的寿命有什么用呢？
他有着无垠的寿命，却只能看着爱人死去。
他有着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力量，但却不能留下那个人。
他站在世界之巅，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只有那个人——
来到他的身边，又从他身边离开。
留下他一个人。
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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