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楼顶，连言一脚破坏了门锁，两人直接去了天台。
虽然说起来有些奇怪，但秦满江的确没有从连言身上感觉到任何针对自己的恶意。
这个人似乎跟他说的一样，只是为了“报恩”。
给了他思路，让他脱离【平安医院】那个怪谈世界的恩。
站在三十三楼的边缘，往楼下看去，夜晚视野并不好，高度也极高，秦满江几乎看不清什么。
连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部望远镜，递给了他。
秦满江没有拒绝，他拿起望远镜往楼下看去，一看之下，关于今晚这场宴会，牵扯到的东西似乎更复杂了。
他看到一块块铁板完全封锁了道路，还有一些荷枪实弹的人站在路口，不让“宾客”逃离。
好几具尸体被打成了筛子，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等等……那个人是……米巧？
秦满江在荷枪实弹的人当中，发现了一个身穿白裙的身影。
她被放出去了。
秦满江放下了望远镜。
月城至少二十年前就存在着一个知道【瞳界】存在的组织，或者说利益联盟。
又因为【瞳界】无法被主动告知的特性，可以推测出月城那个组织拥有一套自己的，对于【瞳界】信息的传递方法。
既回避了【瞳界】规则的抹杀，又向组织内的新成员详细介绍了【瞳界】的存在。
或者说……其实他们掌握了某种可以“定向”往【瞳界】输送玩家的方法？
不一定能输送多少，只要有一两个成功，就可以稳定地保证自己组织的“成员”一直在【瞳界】中活动，调查瞳界的相关事宜了。
现在看来，今晚这场宴会，主人虽然是连言，但封路杀人的，应该是米巧所在的组织。
连言走到秦满江身边，拿起望远镜，也看向了楼下。
“他们是合作者，一群不算游戏玩家，但却了解【瞳界】的人。”
“它的高层来自月城各界，能量很大，不过……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想方设法调查的是什么，愚蠢的僭越……只会迎来惩罚。”
连言放下望远镜，笑着看向秦满江：“还想知道什么，秦先生？”
“你为什么把一切都告诉我？”秦满江看着他，“我不认为我对你有什么恩情，就算有，你目前为止透露的消息也已经足够了。”
连言靠近了一些，平时着秦满江的眼睛。
天台的狂风在两人身边穿梭，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看着看着，连言的脸上露出笑容。
他转过身去，说：“请放心，今晚的我是真诚可靠的，我也将诚实地告知您想知道的一切。”
“不过，”他的语气毫无变化，“过了今夜，请不要再靠近我们。”
“毕竟……”连言靠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狂风吹得他发丝飞舞，他脸上的笑容弧度未变，却多了几分残酷与阴冷，“月城是我的地盘。”
“好吃！好吃！好吃！”
秦满江怀里的玩偶再次鼓噪起来，按理说，这声音本该极其刺耳，但连言却根本听不见。
能够听见玩偶声音的，只有秦满江一人。
他也是最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这个玩偶，能在现实世界说话，反而在怪谈游戏中沉默不语。
可他偶尔也会想，真的是玩偶在说话，不是自己的幻觉吗？
毕竟自从来到月城后，花一行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越来越奇怪，像看疯子一样……
“月城的组织叫什么名字？”
秦满江问道。
既然连言都这么说了，那不问白不问。
“古生物研究协会。”
“什么？”
秦满江一脸不信。
“的确是古生物研究协会，”连言摊了摊手，“这个名字虽然没什么品味，但也不会有人真的以为，自己在研究什么古代生物。”
“说起来，今晚的宴会虽然我是主人，但负责邀请宾客的并不是我，一个失踪多年的小提琴家没那么大的人脉关系，”连言眯着眼睛，似乎在感受风的温度，“是古生物研究协会的人在里面牵线搭桥，帮我邀请了不少人来，他们自己的人也在宾客里面。”
“目的呢？”秦满江不解。
这所谓的古生物研究协会搞这么大的动静出来，难道是想借这宴会除掉月城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毕竟运营一个组织也是需要钱的。
“你知道……【瞳界】存在的意义吗？”连言忽然问道。
秦满江沉默片刻，说：“取乐。”
他的回答让连言眼睛一亮，极为满意地从栏杆上弹起身，靠近了秦满江，说：“没错！”
“无论是鬼，还是我们，都是【瞳界】创建者眼中的消遣道具。”
“就像斗蛐蛐一样。”连言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虽然我们这样认为，但古生物研究协会的人不这样认为。”
“那群蠢货，竟然觉得这是他们成神的契机，是高维生物的投影和恩赐，是神在挑选自己人间的代行者，他们极为迫切地想摆脱人类身份，只要有意识存在，哪怕变成鬼也在所不惜。”
“不过，如果真的存在有意识的鬼，从某种意义上说那种存在的确不再是人的范畴了。”
“虽然我否认他们的观点，但也不得不承认，古生物协会的人在研究【瞳界】的道路上，要比我们所有人都有更清晰的认知，据我所知，他们甚至能模仿【瞳界】，将一个现实存在的村落变成了与怪谈世界融合的，入口与出口一样的存在。”
连言还在慢悠悠地说着，这些对于他人而言极为珍贵的情报，因为并不符合他的认知，被他判定成了无用信息，告诉起秦满江来一点犹豫都没有。
然而，秦满江却半晌没有动静。
因为……
在刚才连言提到的话里，他听到了一件让他忍不住思绪的事。
【他们甚至能模仿瞳界，将一个现实存在的村落变成了与怪谈世界融合的，入口与出口一样的存在】。
秦满江的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冒出了三个字——
下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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