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明挽朝杨枝使了个眼色。
杨枝微微颔首，朝外招手，端着冰盆等在外面的小丫鬟就走了进来，把冰盆摆在了乔诗和明挽身旁。
“阿娘，现在天气炎热，您又怀着娃娃，可千万不能中了暑气！我与老夫人商量好了，以后我们需要冰就尽管去取便是。”
乔诗看着冰盆，居然几乎没有碎冰，都是很大块的冰块，有些难以置信，“这都是你与老夫人商量好的？”
明挽神情认真地点头。
杨枝甘露二人也勉强点了头。
方才姑娘与老夫人……勉强算是商量吧。
严格来说，好像是威胁多一些呢。
乔诗虽然觉得不太真实，但是对于自家女儿说的话，她从来不会怀疑，柔声笑道：“挽挽真是长大了，都懂得与长辈商量事情了。”
明挽毫不心虚地笑了。
前世今生，明挽有太多话想要与乔诗说。
但是来日方长，当务之急，是要提前做好准备。一个月后，父亲叛变的假消息传回之时，要确保有能力保护自己与阿娘不被赶出将军府。
所以，明挽只在诗语阁待了大约半个时辰。
待明挽走后，乔诗才后知后觉地与黄嬷嬷说：“嬷嬷，方才挽挽没喊老夫人‘祖母’。”
黄嬷嬷垂首回答：“是的，夫人。”
乔诗看着明珠阁的方向，眼神里泛上一丝丝疑惑。
回明珠阁的路上，杨枝、甘露二人跟在明挽的身后，忍不住眼神交接。
眼里满满都是疑惑，两人相互用手碰对方，显然都想让对方去问明挽些什么。
明挽前世在君穆手下做事，警觉性早已刻进了骨髓，所以二人这一小动作压根没瞒过明挽。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的转变有多大。
她回头，“你们是不是想问什么？”
杨枝连连摇头，“没。”
甘露连连点头，“嗯！”
甘露瞪了杨枝一眼后就问明挽：“姑娘，您方才对老夫人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您以前不是很敬重她的吗？”
甘露是最藏不住心事的，明挽用嫁妆威胁完梁老夫人后，她就想问明挽了。
只是那时明挽急着去见乔诗，她想问也问不了。
明挽莞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从今日起，我不想敬重了。你们以后见到她身边的人，也不用跟他们客气。”
“真的吗？”
明挽点头。
甘露眼睛都亮了！
她早就看老夫人身边的人不顺眼了，老是狗仗人势，打量着他们姑娘敬重老夫人就老是他们甩脸色。
给他们甩脸色就算了，有的时候甚至给他们姑娘甩脸色！要不是姑娘拦着，她上去就是一脚！
瞧着甘露跃跃欲试的样子，杨枝嘴角微抽，提醒道：“姑娘只是说不用跟他们客气而已。”
甘露点头。
不用客气，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
杨枝：“……”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挽开怀得笑了，“行了，回去吧。”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紫霞轩。
明敏早已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她的母亲邓氏，明挽的二婶，外出归来后，听闻明敏落水的事，就赶了过来。
她到达明敏寝屋时，明淡正在给明敏的肩膀上药。
明挽的那一竹竿下了狠手，所以明敏肩膀上一片青紫，看着有些吓人。
明淡沾着药膏的手才轻轻触碰到明敏的肩膀，明敏瞬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
邓氏一听这声音，心都碎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明敏的身旁。
明敏瞬间拍开明淡的手，扑到邓氏怀里，带着哭腔放声喊“娘亲”。
明淡垂眸看了一眼右手，上面赫然浮现一个鲜红的掌印，火辣辣的疼传来。
但邓氏母女压根不在乎她的疼痛与否。
邓氏甚至没看到明淡似的，只心疼地看着明敏的肩膀，“我可怜的敏儿，不是说你落水吗？怎么肩膀也受伤了？”
明敏咬牙切齿道：“是明挽！她趁所有人不注意害我下水……”
明敏添油加醋地将她落水前后的事说了一遍，反正意思就是明挽暗算了她两次。
即使浮珠根本就没看到是谁伤的明敏，明敏还是要把肩伤算在明挽头上。
“岂有此理！我平常待她也不算苛刻，她竟敢如此欺负你！”邓氏气得咬牙切齿。
片刻后，她就摸着明敏的头，柔声哄道：“敏儿不哭，娘亲一定会好好替你出一口气的。”
明敏闻言，顿时止住了哭声，笑着点头，“还是娘亲最疼我。”
明挽不知道自己被明敏告了黑状，不过，就算知道也不会在意。
她回到了明珠阁就坐到了书案旁，吩咐杨枝准备信封、研墨。
活动活动了手指后，拿起毛笔时，明挽尝试着调整了一下握笔姿势。
前世她的双手被大火烧得很重，差点十根手指都废了，后来经过师父的救治，救回了八根手指。剩下的两根，右手的无名指、尾指，就算师父绞尽脑汁，最后也只是勉强能使得上力。
现在，十根手指都好好的了，握起笔来反而不太适应。
所以她落笔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写得很慢。
一开始，字有些歪扭，渐渐地字就变得周正起来。
杨枝、甘露在一旁，即使看到明挽的字变好看了，也没有觉得奇怪。
在杨枝看来，专注、慢慢地写，字变得好看一点都不奇怪。
而在甘露眼里，就算明挽之前写得跟鸡扒一样，在她眼里也是与众不同的好看，更何况现在？
不多时，明挽写好了信，并交给了杨枝保管。
紧接着她又铺好宣纸。
已经基本适应了手指的明挽，动起笔来洋洋洒洒的，不一会就在纸上画了一个小女孩。
但是……看起来有点丑。
不知情的杨枝看着上面的画嘴角微抽：果然书画都得慢慢来，姑娘一着急就打回原形了。
“杨枝，照着画像做两个布偶，这么大……”明挽边说边比划。
杨枝颔首，拿出针线布料这些东西开始做布偶。
明挽没有闲下来，从落了灰的角落，翻出了装有银针的针包。
这个针包，是之前明挽想跟明淡学医时买的。
其实，明挽在医术上面颇有天赋，跟明淡学针灸，不到半月的时间，她就掌握了基本针法，甚至还施针帮一个小丫鬟缓解了痛经。
可惜后来明淡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故意教了明挽错误的施针手法，让明挽误以为自己不是学医的料，就把针包收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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