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顾思陌的话，那只带血的手仅仅是动了动，便归于死寂。
小乔满眼惊慌地看着叶辰，“叶辰……你别……”别把你看到的说出去！
如果车里的人死了，顾思陌将面临故意杀人罪的起诉！即使是杀人未遂，这件事传出去，他作为律师的生涯也结束了！
想到这里，她激动地拉扯着叶辰的衣服。
“冷静。”叶辰掰开她的手，上前去查看那人的伤势。
过了一会儿，他回头来说：“活的。”
小乔松了一口气。
蹭了蹭袖子上沾到的血迹，叶辰皮笑肉不笑地对顾思陌说：“又见面了啊，法学教授。明知道人家喇叭按了那么多下，只是为了示威，并不打算真的撞小乔，你也下得手去把人逼上绝路，我该说你什么好呢？”
“他该死。”顾思陌不加思索地说。
叶辰点头：“很好，麻烦你和我走一趟。”
警局里。
重案组的组长看到叶辰，毕恭毕敬地打着招呼：“叶队，还不下班哪？”
叶辰把风衣扔到一边，叼根烟四处借火，“不下，能把大学教授弄来喝茶聊天是我的荣幸。宋局呢？我找他有事。”
“老大，天都黑了，宋局能不回家做饭么，就你敬业！”
“MD，一个个都是妻管严。”嘴上是骂着的，眼里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那人大笑：“你不是，等你结婚了也一样！”
“少给我扯闲淡，宋局不在你就得在，五分钟内你要不收拾好东西滚到我办公室来听我指挥，下个月的带薪休假就彻底over。”叶辰丢下威胁的话语，领着满头雾水的小乔和顾思陌进了临近的一间办公室。
随后，那倒霉的组长放下方便面碗火速赶到。
“不错，上道。”叶辰示意顾思陌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顾教授呢……”
那人打断：“我见过他！”
“对，上次他打架闹事来过我这里一次……”
“不对，他是凤律所的主任律师，是陆萧的辩护人！”说着，脸上还挂上了崇拜的神色。
顾思陌冲他笑着点了一下头。沈遇负责跑警局，可能没少拿他的名号出来糊弄小警察，想必这人就是陆萧专案组的相关成员。
叶辰拍了拍那人的肩，鼓励道：“好了，都是自己人。现在，你可以把陆萧当前的状况和顾教授说一说了。”
“你不是抓我们来问罪的吗？”面对叶辰态度的忽然转变，小乔有些发傻。
叶辰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正色说：“第一，我不是交警，第二，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到，第三，上面不让我插手陆萧的CASE，我安排你和他见面，已经做好了调离的准备，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前，把能处理的都处理完。”
“阿叶……”
如果不是叶辰，顾思陌当然不会知道陆萧的身上总是带着青紫的伤痕。
病毒大王本人的骄傲不允许他把这种小伤公布于众，但这却是顾思陌庭辩的一个重大突破口——这些伤痕，不仅仅代表着对执法者的质疑，还可以证明陆萧确确实实是遭到了暴力威胁，那么，他之前的不配合就有了很好的解释。
从警局里出来，顾思陌默然无声地替小乔打开车门。
小乔问：“他真的会丢工作吗？”
“不会。”顾思陌回答得很干脆。叶辰是什么来头他不知道，但是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有时候和强权对抗需要的不只是勇气。
当然，他不说，小乔是不会明白这些的，他只能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解释说：“他没有阻止他们殴打陆萧，却选择在这种时候告诉我们，说明他暂时还不想丢工作。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既然敢表明他的立场，就该想到他有可能会被调离现在的岗位。”
再傻的人也懂这是为什么了。
小乔垂下眼睛说：“是我害了他吧。”
若不是她过来找叶辰，叶辰也不会想到要告诉顾思陌陆萧被打的事实。
可离开的时候，她和他道谢，他没有接受，而是方方正正地和她行了一个礼。戴着一排闪亮耳钉的少年，严肃认真地做着这件事，说不出的滑稽，她却像着了魔法一样，回了他一个礼……
想到这里，她神色一黯，顾思陌说：“你太乱来了。”
“……”翻了个白眼，小乔靠在座位上听歌。
他的声音淹没在“很爱很爱你”的音乐中：“不过这一次干得很好。”
她眯了眯眼睛，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只是一味地催促：“开快点哦，过了十一点宿舍就关门，到时候你得和宿管解释我为什么晚归。”
关我X事，是你自己出来惹麻烦！顾思陌差点就脱口而出。
可余光扫过小乔涂的像熊猫一样的眼睛，和她那一身怎么穿怎么像不良少女的夸张衣服，他无力吐槽。再吐槽也只会引发无谓的争吵，他决定闭嘴。而且，下午那辆冲向小乔的破车，已经让他受够了。
车在离寝室五十米的地方停下，小乔解开安全带准备跳下去，却听见顾思陌说：“把换洗的衣服和课本收拾好，在结案之前，暂时住到我家来。”
她怀疑自己幻听了，要么就是他的脑子被外星人占领了。
回过头来瞪着他，她撇撇嘴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搬到我家来住。”
原来不是幻听啊。
小乔捋了捋用卷发棒烫卷的头发，妖孽地笑了：“那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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