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根黄熟香最大的优点估计也就是体积大了。
“嗯，就这个了。”苏瞳肯定地点点头，“只要贺廓舍得就行。”
“外道了不是？这不是在骂我吗？什么舍得舍不得的，这根木头和旁边那几根是我从一个掮客手里一起买过来的，他有些海外的门道，你要是喜欢，以后介绍他给你认识。”
苏瞳轻轻翕动鼻翼，“香气醇厚、香甜温细，年头短不了。”
贺廓无奈一笑：“甭管它多少年，现在它就是你的了，你只管放心拿着就是。”
一旁的夏墨这时候却少有的沉默，他嗅出点儿意思来了，之前自己亲身体验过苏瞳的逆天操作，正所谓好基友，一生一世一起走，自己经历过的绝望和震撼也该让贺廓尝一尝。
思及此，咧嘴一笑，“就是，贺廓大少可不是玩不起的主。师弟，你放心收下就是了，想想你那根人参，可遇不可求啊，不是也说给就给他了。”
贺廓开出一辆Denali版Sierra皮卡，将那根黄熟香往车后一放，同苏瞳还有夏墨一行三人就这么一路拉风地回了宝缘斋。
店里没什么客人，王泰初又是举着放大镜在仔细观看碎瓷片。
听见动静，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哥仨七手八脚将一截木头扛了进来。
“王叔，这就是苏瞳用百年老山参换的，您赶快来看看值不值。”夏墨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看热闹了。
“轻拿轻放！”苏瞳见其他二人想将木头直接往地上一扔，心疼地不行，连忙阻止，“等我去拿报纸垫一下！”
“哎呀，没事儿，结实得很。”贺廓口嫌体直，嘴里虽然不耐烦地叫嚷，但仍旧乖乖扛着木头站着没动。
夏墨站在他身后，同样扛着木头，“他要放就让他放呗，万一这东西金贵呢。”一脸坏笑，可惜他前面的贺廓看不到。
苏瞳找了几叠报纸，铺好，才将木头放上去。
“好大一块黄熟香！”这是王泰初看到后的第一印象，再观察，敲打，轻嗅，“《香乘》中对沉香的描述中，就指出沉香分三大类，分别是曰沉、曰栈、曰黄熟。”
又去看了看头部，继续侃侃而谈：“果然是上乘黄熟香。菌结或是密香树持续生长时源源不断的香脂沉积，你们看，结香致密，形态虹劲，盘结怪异，特富自然造化之功。”
“看来我比夏墨还多点收藏细胞，这就是我从掮客手中随便淘的。”贺廓这句话中当然有臭屁的成分，起码几根好木头他也花了不少钱。
“切，我看你是一身细菌！”夏墨呸了一口，“王叔，听苏瞳说，这木头年头很久了？”
王泰初又静心嗅了下香气：“其实，沉香说穿了即是沉香树因为内伤或外伤受感染后的结油脂部分。沉香初结初香时间，约为1-10年；初结本香时间，约为10-50年；初结尾香，约为50-100年。之后初香结香就要100-150年的光景了。而到了熟结熟香的阶段，就要奔着500年去了。”
“王叔，那这一根木头大概有多少年了？”贺廓不同于夏墨，他不钻营古玩，对于王泰初说的这些专业名词基本属于一眼黑的程度，他只是好奇这根木头具体的年龄。
王泰初轻轻摸了摸木头表面的纹理，似是感叹悠长的时光，“应该有千年的历史了。”
“这么大的体积、这么高的年份，价格看来不下三百万了。”夏墨总结道，“苏瞳，你这笔买卖做得也不算亏。”
“三百万？照这么说，我还捡漏了？”贺廓诧异道，“桌肚底下那几根木头你们都看到了，一共也没花到一千万。”
“啧，你这就是典型的外行人说外行话，说不定那几根里头就这一根值钱。”夏墨一脸嫌弃。
这边斗嘴，那边苏瞳蹲在王泰初身边，装作不经意地发问：“王叔，你觉不觉得木头纹理有些奇怪吗？”
“嗯？奇怪？哪里奇怪？”王泰初用目光将一米多的黄熟香从上到下又仔细打量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何异常。
旁边夏墨一听，嘿，来了，来了，苏瞳带着他的大招走来了！
立刻停止和贺廓之间的扯淡，拉着贺廓凑过去。
苏瞳分别指了三个地方，不过，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三人都没发现那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别卖关子了，快说，这几处哪儿不对了？”夏墨将眼睛几乎是贴在表面纹理上了，也没察觉和别的部位有哪些不一样。
于是苏瞳掏出钥匙扣，转出指甲钳上的锉刀，在第一处轻挑拨动。
沉香的“香”其实一种防御武器，只有在树干或根受到物理伤害产生创口后再被微生物入侵时才会分泌，外观是黄褐色的油脂，内含白木香醛、愈创醇等芳香物，构成了带有药味的香气。
这些芳香油脂主要存在于韧皮部中。
沉香属植物的韧皮部十分特别，不像大多数木本植物一样分布在木质部外围，而是像岛一样散布在木质部中央，植物学上叫做内涵韧皮部，若是有解剖镜和显微镜，就可以看到和木射线方向垂直的一个个小横条。
苏瞳挑挖的动作不能太用力破坏肌理，所以显得有些吃力。
看苏瞳这样在黄熟香表面一点点费力拨弄，贺廓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这是干什么？”
但王泰初和夏墨二人早已屏息等待，王泰初一抬手示意他别说话，而夏墨则满脸期待地怼了他一句：“闭嘴！”
就在贺廓想要回嘴的同时，苏瞳终于将第一道小口子拨开了。
其实连小口子都称不上，就是一道十分严密的缝隙，但正是在这样几乎微不可查的缝隙之中，现场四个人都看得分明，那里有一张白色小纸条样的东西。
“我靠，这是什么？里头怎么还藏纸条啊？”夏墨惊呼。
贺廓一脸目瞪口呆。
不过王泰初此刻心如擂鼓，他隐约有些猜测，但是他下意识又不敢相信，生怕巨大的希望落空，嗓子发紧，声音有点发抖：“都别动，千万不能再用锉刀去挑了。我去拿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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