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是哥哥啊……哥哥……
林迟舟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在屋内回荡，撞击在宋卿漪的心上。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只能是哥哥了？
是两个月前她搬出别墅那天，还是他提出离婚的那天，又或者是更早之前？
他是什么时候出局的？
既然一切都晚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安排他回想起过往的一切。
会觉得遗憾吗？
宋卿漪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当然会遗憾了。
于她，林迟舟是后无来者的存在，不会有人比得过林迟舟曾经在她心中的地位，就像她再也不会像爱林迟舟那样爱别人了。
林迟舟的特殊，无人能替。
“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能是哥哥的？”
这个问题宋卿漪甚至都不需要思考，那个时间节点她太清楚不过了。
“在医院醒来的那天。”
“那天起，我就不打算继续爱你了。”
但我爱了你近十一年，在第十二年始矣，我放弃了。
林迟舟的记忆一下子就清晰了，难怪那一天他的心脏会疼痛难耐，就好似失去了什么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原来那天他失去的是宋卿漪对他长达十一年之久的爱。
林迟舟闭上双眼，长长的眉毛拧起，良久，他再次轻笑出声，再正眼看着宋卿漪时，他的目光坦荡，他听到自己这样问：
“如果我现在说我爱你，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可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如果，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了。
月光温柔地笼罩在宋卿漪的身上，她笑着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如他当年喜欢的模样。
“迟舟，回不去了。”
林迟舟别过脸，深吸了一口气，手里紧紧攥着拳头，依旧没能阻止眼泪流出眼眶。
冰冷的夜风几乎快要将他的话吹散。
“为什么不可以再爱我一次？”
宋卿漪放下手中的铝罐，从口袋里拿出白净的手绢递过去，手里的写下的字字句句，温柔而又残忍。
“爱过就够了，命运捉弄你我，大概是不希望我们在一起的，往后我们各自平安喜乐便是最好的结局。”
之于他来说，宋卿漪是朱砂痣，也是白月光，他愿意接受忘记她的惩罚，但这个代价真的太重了，他无法承受。
“阿漪……”
他的眼前早已一片模糊，只能隐约描绘出眼前人的轮廓，
他伸手想要去触碰眼前人的脸，却落了空，他所看到的不过是眼泪形成的虚影，真正的人距离他的手还有半尺的距离。
他弄丢了他的女孩，所以上天要给予他惩罚。
只是，这样的代价真的太大了……他无法承受……
林迟舟望着自己感受不到宋卿漪体温的手掌，喃喃自语：“我为什么摸不到你的脸了？”
自心底蔓延的大火，将他所有盔甲，烧得只剩灰烬。
“我又梦到了那天你要我跑，我听你的话，我跑的很快，我想要快一些回去找你，可我跑太快了，快到忘了你……”
“我以为只要我忘了你，我就不会是你的拖累了，我真的大错特错！”
“我该怎么办？我弄丢了我的卿漪，我找不到她了……”
伴着夜风、花香、月色，他们相对而坐了好久好久，酒精麻痹了林迟舟的神经和理智。
他像一个疯子，又哭又笑，发泄着他的情绪，直到醉倒在宋卿漪的怀中。
林迟舟头枕在宋卿漪的腿上，他终于触碰到了那张脸，沾湿了手心，他仔细替那张脸拭去眼泪，笑容明媚爽朗，就好像回到了十五岁那年的夏天。
宋卿漪的小心思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他可是最懂她的人，他知道他的阿漪计划着跟他表白。
所以他要在宋卿漪开口之前，先说出那句话。
“阿漪，有一句话，我想说很久很久了……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还要喜欢你。”
“在你喜欢我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想邀请你做我的女朋友，我的未婚妻，我的太太，你愿意吗？”
林迟舟没能等到宋卿漪的回答，就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昏睡过去了。
宋卿漪指尖轻柔抚摸着林迟舟的，感受着林迟舟的脸庞的温度，最后停留在了那张薄薄的唇上。
她张嘴，替十年前的宋卿漪回答林迟舟。
“迟舟，我愿意。”
无声的答案，林迟舟听不见，也不会再有机会听到了。
宋卿漪没有太费劲就将林迟舟移到了床上躺下，她先是为他脱了外套和鞋子，又接来温水替他擦拭干净脸，才将人塞进了被子里。
被套虽被换洗过，却依旧残留着她身上的味道，感受到属于她的气味围绕在身边，林迟舟紧蹙的眉头展开了很多。
独留一盏夜灯，宋卿漪轻声离开房间，掩上了房门，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苗璟雯和张烨还在楼下客厅等着，宋卿漪与他们各自点头示意，在两人的注视下走进了厨房。
虽然她和谢姨都不喝酒，也用不上醒酒汤，但林迟舟有过一两次醉酒闹事的经历，谢姨也就备下了一些醒酒汤的材料。
从柜子里找出醒酒汤料包，宋卿漪简单清洗过许久未用的厨具，开始煮起了醒酒汤。
苗璟雯就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宋卿漪早知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还未离开。
“宋小姐，关于林总的一些病情，我想我有必要告知你。”
按理说这些都是病人的隐私，她作为林迟舟的主治医生，不该随意说出去，但宋卿漪不一样，她是林迟舟的药引，也是他的妻子。
宋卿漪看着她，拿出手机打算打字，被苗璟雯制止。
“不用，我能看懂手语。”
宋卿漪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现在做心理治疗师都需要看懂手语了吗？近期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似乎每个人都会手语，这种不亚于中彩票的几率，全让她碰到了？
苗璟雯解开了她的疑问，她笑了笑，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当初林总找心理治疗师第一个要求就是必须懂手语，所以我才能脱颖而出，成为他的御用心理治疗师。”
“一开始我并不明白他这个要求的用意，一直到我知道你的存在，我才懂了林总这样要求的原因。”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潜意识，一直都是将你放在第一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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