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首辅死敌为长公主6
“阿绵，怎么了吗？”陆斐走近她，目露担忧地牵起她的手。
她的手暖和细腻，温软如绵，陆斐捏了捏，将她一双手都握入掌中，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可是想起什么了？”
却见眼前女子微微蹙眉, 眸中泪花闪烁，“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和谁在花灯节这天来过这里？”
陆斐眼眸微深，他蓦然绽开一抹淡笑，却没有直接回答，“看来我们阿绵要想起来了。”
他这么说, 叶绵却徒然感觉到了他的不虞, 她仰头直问：“哥, 你不开心吗？”
陆斐轻笑，他摸了摸她的头，语带兄长的温柔：“怎么会，你能恢复记忆，哥哥比谁都要开心……”
他眼眸有些落寞，带着深深的懊悔自责，“哥哥不开心的是，你和人出去，哥哥却半点不知情，就像这次一样，若不是你运气好，恐怕就不是失忆这么简单了……”
气氛突然变得感伤起来，叶绵抿唇, 不知道说什么, “哥……”
陆斐眉眼深邃地盯着她，眼眸深切：“以后你去哪里, 都告诉哥哥，好吗？”
叶绵仰头盯着他，眼里的泪光尚在, 半响，她的嘴角绽开一抹浅浅的笑，带着对兄长的依恋与信赖：“好。”
陆斐释然一笑，他抹去女子眼角的泪，“今天是花灯节，我们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了。”
叶绵点点头，陆斐牵起她的手，眉眼尽是温柔，“哥今天就带你逛逛。”
两人肩并肩走在街上，叶绵身着一身浅色齐胸襦裙，夜里天气凉，外头又穿了件薄薄的白色氅衣，面纱在夜风中微微拂动，一双清亮的眼睛倒映着眼前的夜色灯火，眼尾微微上翘，勾人而不自知。
陆斐牵着她，一路上都有惹人厌烦的男子将目光落在他旁边的人身上, 陆斐微沉了脸，第四次握住身边女子的肩膀躲开那些人的碰瓷。
哼, 一个个癞蛤蟆。
叶绵起初还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后来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陆斐的怒意，她心下微软，“哥，要不我们回去了吧？”
陆斐看着面前这善解人意的便宜妹妹，蓦然明白了皇帝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即便与满朝文武为敌，也要让他这个姐姐开心。
因为她对家人，是真的很好很好，好到他都有些嫉妒皇帝了。
陆斐自小流离失所，从未感受过家人的温暖，本以为以后也不会有了，却没想到会在时时与他作对的长公主身上感受到。
陆斐握紧了她的手，“不，你想出来玩，哥哥就陪你。”
不等叶绵再说什么，陆斐拉着她往卖花灯处走去，男人身形颀长，一身锦袍气质绝尘，他弯了弯唇，跟老板要了两个水上花灯，老板笑呵呵，“咱这里还有卖情侣款的，都是同色的，两位要不要来一对？”
陆斐还没说话，叶绵立马接住话，“不是，老板你误会了，这是我哥哥。”
老板看了看两人尚未分开的手，笑得意味深长，“我懂，我懂，哥哥嘛。”
叶绵这才觉出不妥，她与兄长的举止确实是过度亲密了些，只是她刚要挣开，便被陆斐反手握住了，她有些诧异地仰头看他，“哥？”
陆斐淡笑，他看向老板，“要两盏不同色的。”
等远离了花灯摊子，叶绵还想挣开他，陆斐却停下来，“阿绵，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不必理会别人的目光。”
叶绵有些怔愣，一方面是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另一方面……
她觉得他在强词夺理。
“哥哥希望你活得开心。”他的手覆上她的脸，轻轻地捏了捏，陆斐笑弯了眼，“走吧，我们去放灯。”
两人一道到河边放花灯，平静的河面上漂浮着许多盏花灯，点点星火与河面相互照映，盯着河面与灯火，人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奇幻的世界般，周遭的世界都美得令人沉醉。
花灯里还放了纸和一小根墨，怪不得卖那么贵，叶绵沉吟片刻，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陆斐靠近她，“阿绵写了什么？”
叶绵故作神秘，“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斐笑容里带着纵容与宠溺，“好，我不问了。”
两人一同把纸张卷好放入花灯中，才慢慢把花灯送入河面，河面因花灯荡起阵阵涟漪，随着水流的走向，两盏花灯摇摇晃晃地渐渐浮开，很快便汇入河中心一众花火中去。
叶绵站起身，眼眸扫过身后的景，眼睛蓦然顿住，紧紧地锁住人群中疾步快走的俊美男人，只是一眨眼，那男人便消失在拐角处。
叶绵心下一紧，她甚至来不及与身边的陆斐说一声，便匆匆跑向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
陆斐自是察觉到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水面，他慢悠悠地站起来，看着春花跟着一道离去的身影，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手指，眼眸却紧紧地盯紧了河中心的一盏灯。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陆斐起身一跃，如蜻蜓点水般踩过河面，只听见一阵细微的水声，再看过去，男人已然站在了河边，手里正拿着一盏还在燃烧的花灯，夜色渐浓，他的脸被掩盖在暗处，身姿颀长，明明此前还温柔带笑的人，此刻周身却带着某种阴沉。
陆斐不着痕迹地隐入黑暗的人群中，他吹灭了烛火，取出其中的小纸条，食指微微一敛，娟秀干净的字映入眼帘。
望哥哥一生顺遂。——阿绵。
眸中的冰冷渐渐散去，陆斐轻笑了声，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
原以为她会写恢复记忆的事呢……
将手中的纸条放入怀里，陆斐望着周围热闹的人群与灯火通明的大街，突然觉得这花灯节也不是那么惹人厌了。
另一边，叶绵钻入人群，脚步不停地追寻，白色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唯一露出的眼睛带着某种急切，可每次当她要追上那人时，那黑色的衣角又很快消失，仿佛在捉弄她一般。
叶绵气喘吁吁地回望周围，卖糖葫芦的小贩，提着灯笼的孩子，笑得羞涩的年轻男女……每一个角落扫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是她要找的。
她微微低头，恹恹地垂眸，准备走回去，却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清朗的男声：“你为何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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