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个有用的人
2608年10月6日，时言来到游戏世界的第三天。
尤里卡·戴琼斯开着浮空车抵达公司，上午7:00，离正式上班还有两个小时。
有着严谨作息安排的她昨天罕见地没有睡好，脸上淡淡地浮着两个黑眼圈。对于一个一夜失去2亿经费的人来说，她的表现已经算是相当镇定。
——起码，比研究所里的那些人都要好。
这几天是特别行动部的灾难日，先是传送阵在沃林山脉任务时突然出错，导致公司折损了大量利益，然后是抓获的高智商魔物离奇爆炸，大笔研究经费蒸发——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神】的样子，尤里卡一定会觉得，这是祂们在和自己开玩笑。
浮空车停在公司大楼外的广场上，透过清澈的玻璃窗，尤里卡能看到广宣部那个连年斩获“虚拟模特”冠军的AI美少女正在向自己打招呼。
她脚下的河水缓慢流淌，她身旁的花瓣徐徐飞舞，流光交错的尘埃被她的眼波轻轻洗去——一个多么迷人的幻象。
尤里卡是个很现实的人，她不做这种梦。
目不斜视地走进电梯间，她前往会议室所在的楼层。
……
偌大、宽敞的会议厅。
环形的桌案边只有尤里卡一个活人。
全息投影逐一将西装革履的“上位者”们投射在位置上，他们目光呆滞，实际上还未上线。
大约过了十分钟，那一张张空洞的面孔才“活”了过来。
【会议正式开始，今日晨会的议题是：近日公司沃林山脉任务及瓦恩血蝠任务过程中的重要失误及经验探讨。
下面，首先由公司特别行动部部长，尤里卡·戴琼斯进行汇报。】
……
根据数字系统的分析，沃林山脉任务失败和瓦恩血蝠死亡，对丰业科技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大约在3亿联邦币左右。
平日里就对特别行动部特权尤为不爽的西林·伯恩总算是逮到了发难的机会。
“这一次我们的损失可不仅仅是经济上的。联邦将这么重要的两个任务交给公司，原本是出于信任，但特别行动部却接连搞砸。依我看，这是特别行动部一直缺乏系统管理的原因，作为公司的武装和联邦的备用军，特别行动部的管理应该更加严谨慎重才是。如果任务部署前，这些计划安排能够按照流程呈报上会，后面就不会惹下这么大的烂摊子。”
轻敌的问题尤里卡无法反驳，编制的问题有别人替她操心。
坐在西林·伯恩对面的哈维特立刻说：“伯恩，你是不是搞错了问题的关键？我们的两次任务都是联邦直接下发的，从颁布到行动准备周期均不超过2日，前期调查工作的不完整也是导致任务失败的重要原因。在这两件事情上，内部的问责是必须的！但是对外的报告里，我们也要将问题发生的前因后果讲清楚，不是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就算沃林山脉的任务是因为仓促，血蝠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这种撇清关系的态度只会让联邦认为我们不配合、不总结、不服从。对于公司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不把问题探讨清楚难道任由情报局为所欲为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情报有纰漏。安保局的人投诉他们那么多次，也是不配合不总结不服从？”
“我都说了，这次的事件是接连两个事故碰到了一起……”
尤里卡·戴琼斯面无表情地听着高管们七嘴八舌的争论。
——这些人，扯到责任划分的时候，总是会进入忘我的状态。
“戴琼斯，你联络过雷部长了吗？”忽然，一个高官将面孔转向了站在会议桌前一言不发的女人。
他指的是联邦行政事务部的部长，尤里卡的老上司。
出了问题的时候，先找内部领导打听一下上面的态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做法。
尤里卡摇摇头：“不。我决定针对两起事故背后的真相进行彻底的调查，直接形成报告，提交公司和联邦。”
几个高官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彻查？”
——搞什么，我们难道是安保局吗？
即便在西林·伯恩眼里，调查事件背后的真相也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丰业科技说到底是一家以盈利为主要目的的公司，就算是联邦全资控股，替爸爸做事也要拿报酬的。反叛军和蝙蝠的事件背后有什么真相关公司什么事？知道了能赚钱吗？让情报局和安保局去操心不好吗？
然而女人的态度无比坚决：“对。”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她这个时候的决定竟然没有人敢进一步提出质疑。
因为这些人不知道她背后代表的是谁的意志。
尤里卡·戴琼斯平静地说：“丰业，有丰业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不是一家普通的公司。”
“调查出结果以后，我会再来向各位做汇报。也请各位配合特别行动组接下来的工作。”
全息投影们面面相觑。最终，坐在尤里卡对面那个工牌上写着“代执行事务官”的男人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办吧……”
【会议结束。】
投影们倏然消失，会议室里重归寂静，中控系统打开了顶灯。
面容坚毅的尤里卡轻轻扶了扶有些钝痛的太阳穴，疲倦地坐在了位置上。
她的大脑并未停止思考，稍微休息了一会以后，事件的回顾报告再一次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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