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月曦忐忑地等待着。
她发现尽管彼此对视着，但余哲森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失焦，他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一定是在思考怎么拒绝吧……她悄然把头埋低，渐渐感到自己的心一阵一阵揪紧。
“如果我答应的话，你不介意吗？”余哲森忽然出声，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小心，像是怕冒犯到她一般。
“诶？”褚月曦疑惑地抬起头，明明是自己提出的请求，为什么他要问自己是否介意呢？
“我不想欺骗你，我对你是有好感的。”余哲森缓缓说道，“不过还没有到能够做男女朋友的地步……所以……如果只是为了应付婚育局的话，我的答案是可以。”
褚月曦的眼中重新出现了亮晶晶的光彩，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但是我不能确定……我以后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你。”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沮丧的表情，“这不是场面话，如果你对我抱有期待的话，将来也许会很失望。”
褚月曦微微一怔，听到他继续说道：“我心里有一个人，她的身影让我魂牵梦绕，持续了很多年。”
“是姐姐吗？”
余哲森有些惊讶，她竟然能那么快地猜到答案。
他本来就不打算隐瞒，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能感觉出来……”褚月曦说，“之前你在和符兆海战斗过后晕过去，能够感觉出姐姐对你的关心不仅仅是家人层面上的。”
余哲森没有说话，对她露出一个带有“抱歉”意味的笑。
她深呼吸一口气，郑重地说道：“我不介意，哪怕只是暂时为了应付婚育局也没关系。”
“是吗？但这样对你也许不公平……”他苦涩地说道。
“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嘛，至于以后的事……都是不确定的附赠罢了。”她开朗地笑着。
余哲森一脸不置可否的模样。
褚月曦说道：“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啦，你就像往常一样生活好了，至于我想怎么做是我的自由。”
余哲森叹了口气，心软下来：“可以试一试。”
“好耶，现在我们达成共识了。”
“嗯。”余哲森点头。
“那……从明天开始我可以以你的女朋友自居吗？”
余哲森莞尔道：“从现在开始也可以，你不嫌吃亏的话。”
“我当然不嫌吃亏，开心都来不及。”她把双手放进外套的口袋里，“感觉今晚过后我会比之前更喜欢你一点。”
到了这个地步，褚月曦彻底不再隐藏自己的心思了，大胆地表达着对他的好感和爱慕。
余哲森心想这份感情对他来说有些沉重，但褚月曦的真心还是打动了他。
也许现在的我尚不能坦然地面对这份感情，但迈出尝试的一步总是不成问题的，他对自己这般说道。
“早点回去休息吧。”他有些难为情地挠了挠头，“明天要上班呢。”
“可我躺在床上还是会兴奋。”她伸出左手的小指举到余哲森面前，“你刚才答应了对吧？不是逗我玩对吧？拉个钩好吗？”
余哲森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同样伸出左手小指和她拉钩：“我答应了，不是逗你玩，短期目标是应付婚育局的回访以免他们继续给我们安排麻烦的相亲活动。长期目标的话……先进一步增加彼此的了解吧。”
“同意。”
两人的小指钩在了一起。
“我们是有共同目标的盟友了。”褚月曦高兴地说道。
松开手之后，她终于心满意足地准备告别。
“今天稍微有点勉强你了是不是？”她抬手揉着自己的眼角说，“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好。”
“明天外勤部见。”
余哲森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大门之后，跨坐在机车上发了一会儿呆。
几分钟后他回过神来，有些不可思议地喃喃自语道：“我这就有女朋友了？”
时心憋了许久终于再度出声：“是不是想偷着乐？要不骑去跨海大桥兜个风？”
“神经病。”余哲森果断拒绝了这个不合理的提议。
“你对我的态度变坏了，男人有了新欢都这样。”时心半真半假地掩面干哭。
余哲森一点也不同情她：“你明明是幕后的推动者。”
“但不完全是，如果你愿意让我代打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哄到她愿意今晚和你去开房。”时心傲然叉腰。
“实习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这么快就开始维护她了吗？那你刚才傲娇什么？”时心毫不留情地批评他此前糟糕的表现。
“我怎么傲娇了……”
“你的态度不就是不主动不拒绝吗？要不是你事实上单身的身份，我都想喊你一声渣男了。”
余哲森在她的言语攻势下节节败退。
终于他决定投降：“我们去跨海大桥兜一圈再回家吧。”
“好！我喜欢初夏的海风！”时心举双手赞成。
余哲森戴好头盔发动机车：“话说，你现在已经不完全是安何的人格复制了吧？你有自己的……灵魂？”
“我一直都有，但大多数时候姐姐的人格复制占主导地位，这是我自愿的。”时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为什么呢？”
“因为我的理性日渐觉醒，难免会进行趋利避害的思考，这是天性。”她认真地说道，“但只要用姐姐的人格代码做主导，我就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倾尽一切。”
余哲森握着车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无声地苦笑。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间点……听到这番话我可能会很开心。”他自嘲地说道，“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愿意为你倾尽一切不计代价，这本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但为什么我的心情那么沉重呢？”
“因为你的善良和恶毒都不够纯粹，在两端之间挣扎的你才会痛苦。”时心从背后拥抱着他说道，“你不必为答应了实习生而对姐姐感到负疚，作为她的人格复刻我可以把此时的心情告诉你——我并不会因此感到难过，反而有种释然的开怀。”
余哲森听到她笃定地说道：“这是我站在姐姐的立场上所得到的感受，99%接近她的真实想法。我们是密不可分的家人，这种关系犹在恋人之上。”
“谢谢……”
“不客气，我们去吹夜间的海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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