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百花斗艳凤朝阳，朗月星宿同争辉
了解到是选秀的秀女来选料子，掌柜的极尽殷勤之能事，把上好的颜色艳丽华美的料子通通给我们拿了出来。我和乌云珠相视一眼，倒是都读懂了彼此。
“这些美则美矣，只是未免太过张扬了，”我说，“烦劳帮我们挑一些素雅的来。”
乌云珠听我说来也是一笑。掌柜的忙答应着去了。绘云却抚摸着那些料子感叹，“可奴婢瞧着，便是这些如霞似锦的随便挑一样也比大小姐送来的要强些个！”
“怎么了？”我问。绘云转过头来，竟是气鼓鼓的，“小姐是没看见那些衣裳料子！颜色老气不说，花样儿也过时了！我看未必是大小姐挑剩下的，许是陈年不用的旧料子拿了来！”闻听此言我不禁心念一动，垂眼思索着…
绘云只以为我不高兴，走上来接着说，“依奴婢看，大小姐分明就是成心的，生怕你选上了！”
“别胡说。”我说道。乌云珠走上来压低声音，“先时我还羡慕你至少有亲娘在身边，不像我年幼丧母。可如今看来，你家里的姊妹们也都是不好相处的，再加上之前你跟我说起你的嫡母来，竟是比我要艰难上十倍。你可怎么是好呢？”
我见她一脸担忧，赶忙说，“别担心，左不过就是选不上而已，不值得劳心伤神的。”
她听闻不禁一愣，倒是蓉妞走上来，“秋染小姐，您上次还说要为你娘争口气，要进宫侍奉君侧，光耀门楣的呀？怎么…”
我不禁后背一凉，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暗自感叹这个秋染是疯了么？连府内的大小姐都够不上平分秋色，还想着在美女如云的后宫里挣扎出一片景象来？
“这一病…我只是看淡了许多，”我暗自深吸口气，“凡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之间本就难以说清楚，与其去奢望，不如谨守本分顺其自然吧。”
乌云珠细细的打量我一番，轻声问道，“当真这么想？”我坚定的一点头。当然这么想，且不说我这样的条件十有八九会落选，就算是入选了，看看历史记载就知道了，顺治皇帝这个奇葩，前有皇后彪悍刻薄，后有她乌云珠独得盛宠，横竖都没我什么事儿，不，还有个精明强悍的太后在背后，弄不好可没我的好果子吃。我不想着离这样的是非窝远一点儿，倒挤破了头往前凑？
当然，我这是现代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若是说出来了会被人当成疯子的。
“你变得如此这般，我当真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失落了。”乌云珠看着我，眼神清澈的如初冬的湖水一般。我不理解那份失落是因为什么，所以只是看着她出神。
“昔年我们曾约定，要一直在一起的。秋染，”她看着我，“你说过，你要和我一同入宫，去那云端之上看一看，如今你要丢下我了么？”
我讶异于看似出尘脱俗的人儿，心气儿竟会如此高昂。转念一想也该当如此，她这样的天资，自然会是心高气傲，期盼着飞上凌霄。若非如此，岂不是明珠暗投就此埋没？
更何况后世曹雪芹写的红楼梦中说很对，那些个大家闺秀书香门第的小姐看上穷书生，淡泊名利以身相许的故事都是那些穷酸文人编排出来的。且不说门第森严难以相见相识，那些高官与书香门第也教不出来傻白甜，小姐姑娘们但凡姿容出众，冰雪聪明满腹才华，谁会甘心屈居人下？
“并非我要丢下你，”我拉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是单说我家中的这几位夫人小姐，就便是我规行矩步沉默寡言，尚且不能够避免是是非非找上门来。加之我身上是半个南蛮子的血脉，受的刻薄奚落更是难以入耳。每日应对这些个姨娘小姐们已然辛苦不堪，若要去那....我最是怕麻烦的，也最是畏惧是非不断之地。更何况，我没有出众的姿容，惊世的才华，即便是入选后故宫也不过是长伴孤灯罢了。”
其实我说这些话，也是在提醒她。后宫本来就是个是非不断的地方，加之与前朝藤蔓相连，互相牵扯，想必那真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了。才华与美貌，又何尝不是催命符？
虽然我并不想干涉历史的进程，也知道凭我一己之力改变不了什么。不过想起顺治帝和董鄂妃的结局，看着眼前这个冰雪似的佳人，心下总有些不忍。
聪明通透的乌云珠自然听明白了我的话中之意，她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去。恰此时掌柜的拿着一些素雅颜色的衣裳料子走了进来。我便与乌云珠挑起了料子来，只是感觉她的情绪低落了很多...
“小姐，今天买的料子要哪个？你挑一挑。”回到府里，绘云便迫不及待的问我。我边脱去外衫边回答，“哪个也不要，你去把大小姐送来的料子拿来。”
“小姐！您说什么呢！”绘云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不多说什么，只说去拿吧。绘云虽然不乐意，但也只得去把那些布料拿了来。或许仍是不甘心，一并把布庄买来的料子堆到我面前，“喏，您挑吧！”那样子大有我一定会挑布庄买来的。
我仔细一看不禁笑了，这大小姐是真怕我选上，这些料子做出来的衣裳穿上了，说是老嬷嬷都有人信！我仔细挑了挑，拿出一件浅棕色面，深棕线秀菊花的，“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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