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是的。”法师说。“这就是真相,帝皇无法保护所有人。总有些人甚至在死后也无法获得平静。但是......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
不需要他说,可汗也知道另外一件事是什么。
恶魔们正对此发出嘲笑。
一刻不停地,嘲笑。
它们兴奋地聆听着这死者之声,人类的痛苦与折磨对它们而言是最为甜蜜的美酒,是无法舍弃的快感。
渴望屠杀者,渴望欢愉者,还有那些渴望播撒所谓‘慈父荣光’的腐烂者......它们全都躲在暗处窃窃嘲笑。对它们亲手造就的恐怖图景无比满足,但又永远不会止步于此。它们永远会渴望下一个受害者......一如这该死的地方存在的本质!
它们——不,不。这里,这里!这片空间——!
察合台的双眼向上翻起,几乎只能看见眼白。他的额头与脖颈上满是暴起的青筋,像是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憎恨、愤怒与悲伤在他心中一刻不停的涌动,几乎要将他活活逼疯。
这无关乎心智是否坚定,他所听见的是世界的真实——没有正常人能承受住这恐怖的黑暗。然而,就在这疯狂与清醒的界限,可汗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亚空间只要存在,就会一点一点的毁灭人类本身。它是一个凶手,一个绝对不会满足的凶手,或早或晚,它一定会谋杀全部人类。
“你听见了,可汗。你也明白了。”法师的低语声在他耳边响起,带来片刻清醒。“你是有史以来第三个听见这声音的人,有何感想?”
“嗬——嗬......”可汗无法回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气声。
一声响指声响起。
他们再度回到那温暖的房间,室内依旧温暖,他放在桌上的茶杯不知何时已经满上了,热气腾腾的奶茶正在其中温暖地等待饮者。
可汗跪在地上,血液从他的双眼、鼻腔、耳朵与唇齿间涌出。在他的下巴上汇聚,滴落在地面,没过一会就形成了一滩血泊。他喘着粗气,看着里面自己狼狈的面容,沉默了很久。
过了一会,他从地上站起。血液在一道蓝光后消失,连同他脸上的鲜血一起。一条温暖的湿毛巾出现在他手中,可汗抬起头,那个男人正深邃地望着他,眼中无悲也无喜。
只有平静——真的是这样吗?
不。
草原之鹰再一次窥见了真相,隐藏在那厚重的平静后方的是足以熄灭恒星的怒火——他苦笑一声,开始用毛巾清洁起自己的脸。
强健的体魄正在发挥作用,他刚刚所受的伤势正快速愈合,就连精神上的创伤也是如此,一种奇妙的力量抚慰着他的心灵,令可汗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
他坐回椅子上,整理好措辞,重新开口了:“现在,我懂了。”
“哦?”
巧高里斯之鹰闭上眼,然后又睁开,直直地看着法师,问了一个较为不礼貌的问题:“你不是人类,对不对?”
“从生理结构上来说,我已经不算人类了。可惜的是,这房间内的两个人都是如此。”
“你的力量......超出了我想象的范畴,我无法理解你这样的存在为何会以人的外表显现,并安稳地与我交谈。”
可汗停顿了一下:“......就像我明白他的本质时一样。”
“果然没有起错的称号,察合台可汗。你的确有着鹰隼一样锐利的观察力。”何慎言平静地一笑。“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可以抛弃当前存在的形式来换取更为强大的力量,只要我想,我可以做到这件事。”
“元素化、规则化,又或者是登神......但问题的关键从来不在于我能不能,而在于我想不想。你无法理解我为什么要用人的外表,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本来就是人类。”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没有人能够否认这件事,察合台可汗。一如你始终认为自己是巧高里斯的大汗一样,我也是,我始终都坚定的认为我自己是个人类。所以我才会对他们的遭遇如此愤怒,所以我才会想要发起这场复仇远征。”
他指着自己胸膛的那只手伸了过来,在可汗面前停住,五指自然地分开——可汗听见他问:“那么,你现在还对这场远征有兴趣吗?”
没有犹豫,可汗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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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托·西卡琉斯正在下棋。
是的,说出来有种荒谬感,但这位帝皇的死亡天使,阿斯塔特中战斗力最为顶尖的一批杀戮机器——被戏称为基利曼的第四只手的二连长的确正在下棋。
而且局势不妙。
“嗯......”
他单手扶着脸,眉头紧皱,深深地思考着。好几分钟都没有挪动一步。这显然让他的对手感到了些许不耐。
马里乌斯·卡尔加用他的独眼瞥了一眼这个出了名的臭棋篓子,恼怒地咳嗽了一声,想以此来提醒西卡琉斯快一些。与此同时,他在心里默默地质问自己。
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要答应和卡托·西卡琉斯下棋?
近一段时间,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极限战士们内,有个四大规则流传甚广。
第一,别惹卡尔加团长,除非你想被那对外号‘泰坦诛灭拳’的超级动力拳套在下巴上狠揍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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