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疆域当然没纸面上那么多实控地盘。
“我多划了点进去。西域从汉代就被天朝羁縻；交趾更是早在秦始皇时就被纳为属地；至于蒙古，既然朱元璋说大明继承蒙元正统，那蒙地自然是大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还有高丽，老子看得起他才让他孝敬点粮食，居然不识好歹，除国吧！”
皇太极似笑非笑，“大统领志向远大。”
李自成道：“外面那么多地盘等着我去占据，要是没人口怎么占？老黄，自从你爹起兵以来杀了多少人？你们两次入关祸害了多少人？我要是不赶紧来阻止，你们都要饮马长江了，那要死多少人？几年后我还上哪找人往外移民？我不得过来跟你谈谈吗？”
“大统领来辽东就为这？”皇太极一万个想不通。
“不然呢？我好端端的大顺大统领不做，吃饱了撑的跑来给朱由检卖命？起初我就带来两三千兵马防身，正儿八经的想跟你做买卖，此心昭昭日月可鉴。谁曾想杜度不识好歹，非要开仗。干完杜度，岳托又想给我个下马威再谈生意，为求自保我只能把他也干了。这就闹的一发不可收拾。济尔哈朗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跟我打仗，最后饮恨三岔河。天意弄人啊！”
“……”
皇太极悲从心来。难道一切起因都源自误会？他最早收到的消息确实是短毛要来做买卖，还送了火炮当样品。
李自成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润润嗓子，“老黄啊，好好想一想，与我开战你有几分胜算？我也不问你八旗有没有内讧了，跟着我混吧，先给你封个平西王的头衔，等干完大明再给你找块地盘，别立一国。非洲、美洲、澳洲任你挑选，那边的土着不堪一击，一百个八旗勇士可以打一万野人。我给你连续供应五年军需，能打下多少地盘都归你，实话说，不会比大明疆域小。”
皇太极咽了口唾沫，实在没法消化短毛喂的大饼。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我若投顺，大统领连祖居之地都不给我留，远远的发配蛮荒之地了事？”
“阿黄，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会坑你！那些都是膏腴之地啊，即便我不给你供应粮草，在那边都饿不死人，比辽东强一万倍，经营个二十年会比大明江南还要富庶。”
“膏腴之地留给我，苦寒辽东大统领自己笑纳？”
“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老黄，我是不得善终了。成吉思汗知道吧？蒙古西征知道吧？我会率领百万大军踏平欧罗巴，也许会打十年，也许会打二十年，总之余生难返故土了。”
“想不通！匪夷所思！”
“无所谓，要是人人都能想通就没我什么事了。老黄啊，你大概是没机会了，不过你儿子将来可以率兵重返故土嘛，只要他打得赢，这天下还是你老黄家的。”
“不懂！”
“这么说吧，就像朱棣打朱允炆，谁胜谁负有什么关系？反正肉烂在锅里。”
“……”
皇太极心里一暖。大明蔑称他们辫子头为东虏、建奴、鞑子、蛮夷、野人，没想到短毛居然把他当成自己人。
感动归感动，他可不能吃这碗迷魂汤。
“若我没猜错，此时大统领麾下本部兵马仅有万人，也可能只剩七八千，怎么会有信心吃定我？”
“本来是没有的，不瞒你说，我随时都准备着跑路。不过嘛，目前来看，咱们不妨在沈阳城下打一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我没有火炮，很吃亏。”
“我有火炮，但是我选择不用，这样够公平吧。”
“我能相信你吗？”
“你可以试试。”
“听说你的火器很厉害，我想不通到底要厉害成什么样才能一天拿下沈阳？”
“火器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关键还是人。就像你当年打沈阳打辽阳一样。”
“顺军不怕死？”
“怎么可能？我登陆辽东三个月，几乎每一场仗下来都有几十个顺兵死在督战队手里。总算大多数顺兵都是好样的，侥幸撑过来了。”
“不知大统领总共伤亡几何？”
“还真不少。容我算算看啊，嗯……这个，应该有五千多吧，损失了一成半。我在关内转战七八年都没这三个月的伤亡多。”
“八旗损失了四五万兵力，顺军一个打十个啊。”
“我可不敢贪功。辽军、东江军等等友军还出动了五万兵马呐。”
“他们顶什么用，一群废物。从十六年前的抚顺之战开始，明军在关内关外前后葬送了十七八万兵力。我大金国四线作战也不过损失了三四万兵马。”
老黄没吹嘘，甚至还略有谦虚。仅到铁岭卫陷落时，保守估计明军已累计阵亡失踪被俘者达到了六万五。后面的沈阳、辽阳、广宁、宁远、大凌河等等战事又是几万几万的送人头。
这期间建奴不光只跟大明开仗，同时还在打高丽、打蒙鞑、打别部女真。
从武功来讲，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父子确实能干。
李自成道：“老黄，不玩虚的了，说条件吧。”
皇太极道：“盖州、岫岩、凤城、宽甸一线留给你，以北归我。”
李自成笑了笑，“看在你单刀赴会的豪气份上，我可以把沈阳留给你。三年不征。”
皇太极跟着笑，“我还真想试试顺军火器威力，咱们在辽阳打一仗吧，若我侥幸赢了，将来顺金两国以长江为界。如何？”
李自成有点心虚，难道辫子头们没内讧？没有道理啊！
阿黄一眼就看穿了短毛是个色厉内荏的货色，笑呵呵道：“大统领若是担心我在辽阳有什么埋伏，那把战场选在沈阳也可。”
李自成摇摇头，“老黄，这样太欺负你了。沈阳还有辽军和东江军两万人，投顺的辫子头一万，你才有多少兵力啊？依我看，咱们各出三千人打一场，我不用火炮。”
皇太极摇摇头，“如大统领之前所说，咱们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你若不敢应战，直接把我拉出去砍了吧。”
李自成叹气，“老黄，你想错了。我不是不敢打，我是真爱惜你这个人才。跟着我做个兵马大元帅不好吗？顶多十年工夫，你就能异域开国。”
皇太极淡淡道：“我在辽阳附近围住了你一万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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