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人。”柳佳思枕在他的肩上，声音越来越弱，像是有了几分困意。
“神秘人？”莫奇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见她有了困意，便将抱着她走向床，将她像婴儿一般，轻轻放了下来。
刚替她盖好被子，她像患得患失一般，突然惊醒，“别离开我！”
“我不走，就在这。”
她坐起身，拉住莫奇的手，撒娇道：“莫郎，你坐下里陪我一会。”
“好。”莫奇顺了她的意，坐了下来，轻轻搂住她，“思儿，你会听话的对吗？”
“我听，但是看哪桩。”她抬头只看到那副冰冷的面具，很是倔强地说着，“如果，只我离开临城我不放心，我的危险，不该你来承担。”
“这两日你一直没来堂里，想必桓将军都同你说了。”
“但是他带不走我。”柳佳思突然苦笑起来，“你倒是为了让我离开临城，什么话都敢和他说。”
“因为，我知道他定会保你活。”
“你怎就这么确定？现在他看我，就像看一件兵器一般，只怕现在满心眼都想着怎么利用我，没准还指望着我能一人抵千军万马。”
“他若是敢，我就杀了他。”莫奇的眼里露出一丝很狠意，但语气极其温柔。
“天高皇帝远，我同他又没什么交情，万一真到那个时候，只怕弃车保帅。”柳佳思直了直身子，对上他的眼，“届时，你真的放心，他立了赫赫战功，回来同你说，我是为了瑄国而死，你能杀他？”
莫奇薄唇紧抿，这种他自是考虑到的，“我原打算，你去北境的半路，将你劫下来，找个偏远的地方将你安顿下来。”
“那万一，我在那边毒发了，那些无辜老百姓不就都要遭殃。”
“对不起。”
“对不起？”柳佳思很是诧异，“你执意要如此？”
“现在为止，我只要你活着，别的生死于与我无关。思儿，算我求你，乖乖呆在那里，等我回来。”莫奇的态度依旧很是坚定。
“又我一个人？上次是两年，那这次呢？”
“不知道。”
柳佳思的声音有些哽咽，“那我真的能等得到你回来吗？”
莫奇眼睛空洞，迟迟不语。
她一把揭下他的面具，又撕了那张极为轻薄逼真的人皮面具，映在眼帘的果然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她颤抖地伸出手，摸向他的脸，眼中噙着泪问道：“江芹！我再问一遍，真的能等到你回来？还是到时候来临城给你收尸？”
彻底撕下所有面具的莫奇，心中的防线全被打破，别过脸不敢对上她的脸，毫无情绪地说道：“乖乖在哪里等我回来。”
“啪。”地一记响，重重落在他的脸上，“九天诀，常人饶是天赋再高，都不可能两年突破到八层。”
“我只要你自由自在地活。”莫奇的眼睛飘向远方，放佛看见那个在山野之间追着兔子跑的女孩。
“不要回避我的问题。”柳佳思把他的头掰过来，正对着自己，“九天诀，不要再练了，再练下去，最长不过三十岁。”
“十二年，够了。”
柳佳思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什么叫十二年够了？”
“思儿，你什么都不要再问了，你只要乖乖在那里等我就行。”莫奇垂眼看向她，满眼的心疼与不舍。
两年前温如秋同他提起过柳佳思这病，不过能撑到二十七八。心如死灰的他，便抱着不能同生，也要共死的心态，毅然决然地用了忻乐丸，短时间提升内力，潜入妙善堂，护她余生安虞。
听着莫奇反反复复只说着一句话，她也终于将一些原本不打算说出口的事情和盘托出。
“不过是东皇山的太一教，日后我定亲自毁了他，这不用你替我承着。”柳佳思敛去先前的少女纯真的模样，眼里露着邪魅。
“你都知道了，那个神秘人同你说的？”见她突然变了样，他露着苍白的笑，很是无力。
“东皇山的人，没一个安好心。”柳佳思的神色有些戏谑起来，“如若不是看着那人本事还行，宝贝又多，不至于同他演了两年的戏。”
“你。”
“世人皆道东皇山是救世主，可明明出世了，可每个过十几、二十年，就下山捣捣局。”
“他们也不过是顺应民心。”
“顺应民心，替天行道？”柳佳思面上的戏谑更深，“那就该在安世的时候站出来，明知上医治未病，每次却在已病的时候出现，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好在民间讨个好口碑。”
莫奇有些哑口无言。
这时柳佳思一把拉住他的衣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着：“如果你还是执意让我离开，我保证，宁家军得事情，永无翻案的机会。”
莫奇的双眼立马瞪大，心里一股莫名的不安，心道：“宁家军得事情，连义父都没提起过，更何况每次都做得隐蔽的很，思儿是从何得知。”
玉臂挽住他的脖颈，眉目含情地看向他，“莫郎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莫奇盯着她的眼睛，还是不语，心里唯恐自己说的越多，被发现的破绽越多。
“你同阿姊府上的宁秋姑姑长的几分相像，这眉眼之间，尤其，所以在那日起，我才会让你敛去容貌。”说着，柳佳思的手很是不老实地抚摸着他的脸。
“天下相似的人多得很。”莫奇立马推辞道。
“是啊，长的相识的是很多。可莫郎至今都不知道令尊是谁，我便想着会不会有着万分之一的机会，赶巧那秋宁姑姑同你有关系。”
“所以你派人调查了她？”
“人生地不熟的，我倒是想，同贵妃娘娘也没少旁敲侧击过，但是都好巧不巧，京石大浴堂出了那桩子事。”柳佳思越说着，双眼里的兴奋露了出来。
莫奇的眉头紧皱，但是他又很想知道详细的事情，于是只能一边听她继续说，一便做好敲晕她的准备。
“这种黑堂子里的账簿，想必更加有意思，你知道吗？”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红色的光芒若隐若现，“于是我发现了一个人的名字，宁秋，宁家罪臣之女，居然也在其中，还被注明卖到了柳府。”
说道这里，她突然大笑起来，“你说，都这样了，居然只是颠倒了一下名字，就堂而皇之跟着进了皇宫，那柳焕仲又不是个傻的，那就只能说明一点，就是赵立则允许的，他和宁秋有一腿。”
莫奇的眼角不由地抽了起来，伸出手对着她的后颈敲了下去。
抱着倒在怀里的人，满眼宠溺地说着：“傻丫头，定又是话本看多了，这种事情，怎么能随意编排。”
心里却对她口中的账簿，动了心思。若如真的有记录姑姑的事情，就一定要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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