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掩着的门被人大力打开,夏熙阴沉着脸快速走进来握住薛冰的手腕,将她被汤溅到的手背直接送到饮水机下冲洗。
他丝毫没看商侥一眼,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气场强大,整个会议室顿时像飘起了暴风雪,冰冷刺骨起来。
但薛冰居然不怕这股压抑的气氛,她似乎和夏熙沉非常熟稔,一边因为疼痛而抽气,一边还若无其事地笑道:“你别生气,那汤是梅姨熬了很久的,熙沉你最近胃不好,所以我下意识就……”
她一边说,余光往商侥那边看去,却发现对方正蹲**将翻倒在地的保温盒捡起来,注意力丝毫不在这边。
“……”
这一幕让她微微皱起了眉,又在瞬间平复下来,刚想再说些什么,夏熙沉就松了手,大步走到了商侥面前。
他冰冷的目光由上而下,俯视着蹲在地上的人,像是在看一粒碍眼的灰尘,接着回头,“这就是,你让自己受伤的理由?”
这话明明是对着薛冰说的,她却莫名觉得夏熙沉此刻的注意全在蹲在地上的人身上。但这念头稍纵即逝,她还来不及思考,只是像之前想好的那样咬着唇点了点头,说的却是:“是我笨手笨脚的,害得这位先生白跑了一趟。熙沉,我这边手有些动不了,麻烦你看看他的……”
“嘭!”
夏熙沉没听完她说的话,忽然一脚踢翻了保温盒,里面所剩无几的汤几乎全溅在了离保温盒最近的商侥身上。虽然汤的温度已经稍凉,但那一脚力度太大,隔着保温盒作用在商侥的手上,顿时手腕一麻,混着掌心针扎般的滚烫疼痛一起席卷了整个手臂。
居然浪费食物。
这是商侥心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接着,他握紧了受伤的那只手,脑中猜测,下一脚是不是要踢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等了一会儿,夏熙沉一句话不说就转身离开,将冲洗手背的薛冰拉了起来,沉声道:“现在汤没了,我带你去医院。”
薛冰顺着力道半倚在夏熙沉怀里,嘴唇被她咬得有点儿发白,闻言柔弱地点了点头,又担忧地开口:“可是他……”
“他留在这里把地板清理干净。”夏熙沉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接着,他侧身睥睨着依旧蹲在地上的商侥,声音寒了八度,“我会告诉保安,以后,决不允许你踏进夏氏半步。”
——
半个小时后,商侥从一楼的电梯出来。
他之前一直等在会客室里,确认夏熙沉真的离开后,才从顶楼下来。
大厅此刻的人并不多,但也因为他的出现立刻静了静。
商侥在众人惊讶或审视,看好戏亦或同情的目光中依旧波澜不惊,粘上汤汁的外套则被搭在手臂上,看不出狼狈的模样。他没有直接走出大厅,而是几步走到前台,平静地请前台安排几个保洁去顶楼清理待客室,又平静地走出了夏氏集团。
他不知道的是,前台根本拿不定主意,又不敢直接去问总裁 ,于是发消息询问了总助。总助仿佛八卦附体,详详细细地询问了整个过程,最后才大发慈悲地批准,同意找了保洁上去清理。
商侥没有第一时间往容上饭店赶去,而是进了夏氏附近的一家商城,随便在家男装店换了一身衣服,才不紧不慢地往容上走去。
等他到达包厢,已经离约定好的时间过了四十多分钟。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那个血缘上的父亲,商邕,居然也在包厢里。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他停在了门边,先喊了人:“抱歉,陆女士,商先生,我来晚了。”
然而包间里的两个人充耳不闻,陆女士依偎着商邕,体贴讨好地给人夹菜。
商侥也没说话,他自知理亏,于是又安静地站了十分钟,见二人还在扮演恩爱夫妻,便后退一步,准备离开。
“商侥!谁准你走的?”
他这一动,陆夫人立刻沉不住气了,声音带着一丝难听的尖锐,“见长辈迟到四十多分钟不说,让你站一会儿就耍脾气,我当初就是这么教你的?”
商侥停下了脚步,没说话。
他知道还没完。
好一会儿,商邕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慢悠悠地补上一句,“瞧你说的,商侥这孩子现在是夏家的人了。夏氏那样的贵族事情多着呢,他还能答应和我们这些长辈吃个饭,可以了。”
这话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又和蔼,仿佛是长辈拿自侃来打趣儿小辈。但放在商侥和商家这样关系淡薄得众人皆知的父子身上,就变得十分可笑了。
不过在场没人笑,陆女士更是脸色白几分。她是个平民,虽然是omega,等级却很低,但也能嗅出商邕散发的信息素中不悦的情绪——这还是她自从把儿子卖了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来自alpha的威压。
她心里紧张,但对之前十几年孤身一人的怨恨和孤独远远压过了紧张,加上基因等级上的差距,让她无条件地服从商邕,色厉内荏地瞪向商侥,“站着干嘛,难道你还真的要给我和你父亲下马威?快过来坐着!”
商侥神色淡然,在最靠门的位置坐下了。
毕竟陆女士和商邕目前还在他的金字塔上占了个边儿,要不然,他也不会来赴这个约。
虽然迟到四十分钟,但桌上的菜没动几个。包厢里暖气开得足,商侥给自己盛了碗汤,先暖了胃,等着对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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