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了!”言浔高声起调的嚷,过后又低声说,“就是没拜好。”
顿了顿,见小人儿猛地抬起头来,眸间晶亮亮的,“要不然我们再拜一次吧。”
“嗯?”
“我去找盖头。”解韫正想拒绝,言浔却不给他机会。嘴上说着,又径自回身去寻盖头。
迷迷糊糊的看了半晌,最后竟把蝉翼纱扯了过来,转身盖在解韫头顶。
眼看着薄纱落在眼前,解韫哑然失笑,忍不住提醒道:“喂!看清楚,我是男的,你盖我头上做什么?”
小人儿立刻严肃起来,一本正经道:“因为是我娶你。”
翻着白眼,解韫在心中默念:她醉了,她醉了,别和她一般见识。
言浔把解韫当成了林将与,还傻乎乎的问他,“上次进行到哪一步了?”
将头一歪,解韫做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实话,他有点儿后悔了,满心想着自己是疯了吗?为什么要陪着她做这种事。
“夫妻对拜。然后呢?然后就该送入洞房啦。”言浔自问自答,玩儿的还挺热闹。随后又道:“进了洞房,就该揭盖头了。”
话音方落,素手轻抬,将蝉翼纱掀起。
薄纱之下,少年微一抬眸,眼角眉梢氲着风情,其间一点花色。解韫起了玩儿心,调笑打趣,学着新娘子的口吻问,“我美吗?”
言浔看直了眼,抚着他的脸说,“好美。”
此一刻,少女静静的看着少年,眸间有无尽深情,柔声轻启,款款道:“我爱你,卿卿。”
与之对视,一夕之间,桃花眼中春色褪去,忽而纵生出一抹别样深情。解韫别过头去,努力佯装平静。
一瞬静默,小人儿得不到回答,立刻拉下脸去,怒声质问,“你怎么不说话呀?”
“啊?”解韫微惊,问,“说什么?”
“说爱我呀。”
“……”
解韫不说,言浔便摇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的嚷,“说呀!说呀!”
“不说。”少年双唇一张一合,果断拒绝。
言浔忽然顿住,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唇瓣,又舔了舔自己的唇,撒娇道:“不说也行,那给糖吃。”
“嗯?”登时转过脸来,解韫哀嚎,“姑奶奶,这大半夜的,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去找糖呀?”
“我不管,我要吃糖,吃糖……”言浔蛮不讲理,话音未落,又撅着嘴向前扑去。
“嗯?什么情况?”解韫瞪大了眼睛,质问,“你,你,你做什么?!啊――”
尖叫声中,解韫惊慌失措,仰身向后倒去,面前小人儿撅着嘴一并趴了下来。
与此同时头顶蝉翼纱借着风力重新盖在少年脸上。好在解韫反应够快,在言浔扑倒前率先侧过脸去。
那一吻终究未曾落下。
隔着薄纱,粉唇擦过脸颊,小人儿趴在少年肩头。
二人叠身躺在榻上。
一把扯开面上的薄纱,解韫烦躁,正准备骂人,谁曾想侧过脸去,看见小人儿安静的睡颜,不知怎的,忽然就没脾气了。
长长的舒了口气,解韫转目望着屋顶,“谢天谢地,终于睡着了。”
耳畔,言浔迷迷糊糊的嘟囔着,“说爱我呀,卿卿……”
解韫一顿,莫名其妙的怒火再次重燃。“去他妈的,我为什么要给别人当替身?”
正欲推人起来,言浔忽然又说,“我爱你……卿卿……”
那只本欲推人的手终究还是未曾发力。解韫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熟睡的小人儿,停了良久,终于说,“我也爱你。”
那一夜,流萤飘散在空中,上下飞舞。萤光间,榻上交叠的身影却一动不动。
直至黎明破晓时分,轩窗猛然被人推开,数点萤虫煽翅而出。
解韫坐在窗前,手提酒坛,目光随着流萤飞去的方向,望着远处天际泛起的淡淡月白。
少年提坛饮青酒,桃花酿入口清甜。顿了顿,回身看向床榻上那抹熟睡的身影,一夕之间,桃目醉尽了温柔。
……
言浔醒来已经第二日下午的事了,缓缓睁开眼,习惯性的侧目去看对面的小榻。
彼时,见解韫正坐在窗前望天。
“解……”言浔有气无力的开口。
对方听见了响动,转过身来,看着言浔笑,开口打趣道:“呦,‘酒神’醒啦!”
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言浔扶床起身。
解韫从榻上跳下来,端着木碗来至床边,“来,喝点儿水。”
言浔未接碗,只是一脸震惊的看着解韫,迟疑问:“你的腿……好了?”
面上笑意一僵,解韫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垂下头去,低声骂,“该死,怎么给忘了。”
“嗯?”
急忙扶住右腿,解韫皱眉作痛苦状,一步一挪的坐在床边,说,“怎么可能,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好。”
“那刚才……”
言浔正要说,却被解韫快语打断,“睡了这么久,一定渴了吧。来,快喝水。”
说话间便举起木碗,不由分说的送到言浔嘴边。
被堵住了嘴,言浔无奈,只得接碗喝水。
落碗时,正巧看见床头放着一个布袋。小人儿好奇,拿起布袋问,“这是什么?”
“糖果。”解韫回答。
闻言一惊,言浔打开布袋,发现里面装着各色糖果。耳畔听解韫道:“昨夜醉酒后,你一直嚷着要吃糖。没办法,我就去糖果铺给你买了些回来。”
话一出口,言浔瞬间瞪大了双眼,抬头看向少年。
有些尴尬,解韫摸了摸后颈,别过头去,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就一样买了一些。”
握着布袋的手一紧,言浔追问,“我还说什么了?”
手中动作一顿,脑海中猛然闪现出昨夜小人儿深情款款的脸,以及那句无比温柔的,我爱你。
“没,别的什么都没说。”
……
一夜宿醉,滴米未进,言浔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饿了。”
解韫坐在床边,“我也饿了。”
“去买点儿吃的吧。”言浔提议。
随手摸了把胸口,微微一顿,解韫说,“钱都花完了。”
“啊?!”言浔震惊,“怎么可能?之前还剩下那么多。”
“怎么不可能?”解韫反口,随后又垂头喃喃,“给你买胭脂,买酒,哪一样不要钱呀。”
“嗯?你嘟嘟囔囔的在说什么?”后一句言浔没听清。
“哎呀!说花完了就是花完了。还问什么问?唠叨精。”解韫也不肯讲明,只胡乱嚷着搪塞了之。
言浔无奈,撅嘴摸着肚子,叹了口气。
顿了顿,解韫抬起头来,说,“算了,秦叔哪儿应该还没收摊,咱们去吃碗云吞吧。”
言浔闻言,登时又“活”了过来,欢声嚷,“好呀,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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