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买。”
“嗯?”乔奉天在里屋出声问,探出脑袋看他,“什么?”
“我说再买。”郑斯琦对他笑,“家附近往前一站有花鸟市场,什么盆栽都有,以后晚上带你去看,喜欢什么,全都给你买。”
乔奉天手撑着门框,头搭在手上,皱了下鼻子也对他笑:“你这话……比‘随便刷’听着都让人心痒痒。”
“真痒痒就过来一下。”
“怎么?”乔奉天撂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冷不防被郑斯琦站起来紧紧一抱。
“天。”乔奉天没辙,任他圈着踮脚笑,“以前都不知道,郑老师您还挺……黏人?”乔奉天嗅他衣服上的味道,在他背上按了按,又来回抚了抚。
“我还会更黏,你做下准备。”郑斯琦一笑起来,胸腔就会微微震动,紧贴着乔奉天,“幻想破灭没?有没有觉得我其实就是个油腔滑调的老不正经?”
“一点点儿。”
“还真说!”郑斯琦揉他的后脑勺,“你应该坚定地说没有才对吧。”
乔奉天搂着他笑得不行:“我还没说完啊,我是说,有一点点儿,但是吧。”
郑斯琦低头看他:“但是。”
“你看着我说不出口……”
郑斯琦依言挪开视线:“好好好,我不看,我听,你说。”
乔奉天犹豫了一刻,吸了口气,顶了下鼻尖,轻声细语道:“但是,你什么样子,我都……我都觉得,咳。”
郑斯琦肩膀在颤,盯着一旁,忍笑忍得分外辛苦。
“我都觉得喜欢。”
说完乔奉天往郑斯琦肩上一靠,把脸埋得严严实实:“……太膈应了,我真佩服您,说情话都脸不红心不跳。”
“完了。”郑斯琦道,“觉得你更可爱了,想直接把你搬走。不收拾了好不好?现在就跟我回家。”
“你少来成么,小五子那边我还没想好怎么说呢。”乔奉天依旧不抬头,话里的笑意倒是明显。郑斯琦也不急,把人又搂紧,看他精致的发旋儿,星白的一点儿洁净头皮。
“枣儿我也没说。”
“成么……要不再回去打个预防针,我再和小五子商量一下。”乔奉天抬头看他。
“不管,今天就跟我走。”
“您心真大。”
“一点儿都不大,装的全是你了这会儿。”
“我的亲娘诶!”乔奉天忍不住重重一叹,揪紧了郑斯琦的衣摆,“我要死了。”
到底把行李搬进了郑斯琦的房子,借宿。
除却近当代的小说,杂类的诗歌散文,郑斯琦也收藏了不少。书架上放不下的,整整齐齐码在了茶几上,书房的书桌里也有。《世界诗选》、《金库》、济慈,到伊利沙伯·白朗宁;连玉田词、陶诗、《诗经》一同在内。
每一本都装帧精致,包封、腰封、书签带都干净平整。乔奉天忍不住翻了两页,有零星的画圈、横线,几笔工整清晰的备注。再翻到前扉,右下角有三个不起眼的字母,zsq,每一本都有。乔奉天觉得他写字母也俊逸,也好看。
乔奉天回想,郑斯琦并不是一个书卷气很浓的人,说话的时候,不雕章琢句,也不之乎者也咬文嚼字。初中在郎溪念,愤世嫉俗,自视甚高的学究也总被人高看一等,似乎连这些人不成体统的蔑视,也被人视作勘破,贯洞。
以致那年往后很久,他觉得自己确实如那位教导主任所言,阴阳混淆,败类。以致他下意识畏惧过有文化,貌似思想高度颇拔群的人,他们的手下笔,他们的嘴,都能变成刀子,锋锐,刻薄,会挖人最深的痛处。语言本身就是武器,有时候比一句“*你妈”还要淋漓,深重。
郑斯琦是他知道的最美好的例外。如果自己能再返回到当时的年纪,大概再难也会刻苦勤勉,拼命读书,为能遇到他这么好的老师,为能听他挽高袖子在讲台前和缓说话,为能读他读过的书。
郑彧和小五子被接回家的时候,乔奉天过去开的门,几乎是眼睛一花,一个身影就扑过来了,自己还没出声说话,腿就被牢牢环住了。
郑彧扎捆蹄儿似的环着乔奉天,仰头:“开心!”
乔奉天惊讶地笑,抬头看一眼郑斯琦和小五子,又低头去胡撸她的小辫子。只要他不帮忙,辫子总是一高一低,郑斯琦的手艺半点儿长进都没有。
郑斯琦牵小五子的手在玄关处的布墩子上坐下,蹲下去拿衣柜里的新拖鞋。
郑斯琦煞有介事地盯着枣儿,冲她笑:“来,稿子路上打好没?”
郑彧搂着乔奉天的大腿捣蒜似的点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乔奉天疑惑。
“听完你就知道了。”郑斯琦打了个响指,“Ready——go!”
“小乔叔叔我最喜欢你了你来我家住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用担心我爸爸我们都特别欢迎你和善知的我喜欢你给我扎辫子喜欢你给我做的饭也喜欢你的头发虽然染黑了但是我和爸爸还是觉得很好看善知在我家还可以教我写我写不出来的作业我也可以和他一起玩儿我会向他好好学习的争取期末也能像他那样考得特别好。”
郑彧的腹稿显然没加标点符号,一通说下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脸都憋成了淡粉色,活脱脱一颗圆润饱满的红富士。
“你……”乔奉天半张着嘴巴,又去看郑斯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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