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罗烈的注意力却不在莫定甲和那个神秘男性身上,他几步跳上桌子,翻出窗外,从秦礼的角度可以看到朝某个方向追逐什么东西而去。
“予敬。”袭香如此称呼那个漆黑男子,予敬得到某种指示,俯身查看莫定甲的情况。
莫定甲侧翻在地上,此时已经说不出话,四肢微微抽搐,秋岑路推测是中了麻痹子弹或类似的东西,予敬没下死手。然后莫定甲四肢抽搐的力度猛然增大,呼吸急促,满脸痛苦的表情。
“急性心脏病。”秋岑路立刻给出了判断,“可能是麻痹子弹刺激的结果。”
“施救,叫救护车。”袭香指示,转向予敬,“你调查背景时没查出这个?”
予敬道:“他父亲倒是有,但他本人从来没有发作记录,所以我判断他没有遗传,使用了麻痹子弹,抱歉。”
“可能是遗传了从没发作过。”秦礼抬手挤压两眉间的皱起。
秋岑路用上所有可能的施救措施,但莫定甲没有再睁开眼睛,而医院的急救措施也没能起作用。罗烈是在医院和他们会合的,拎着一个大个子的健壮女人。
“这是莫定甲的助手兼保镖,她在窗外看见莫定甲倒地就逃跑了,被我追回。”罗烈说,“她愿意配合调查。”
“请饶过我,我什么都说,是幽王世子,是幽王世子在资助莫博士......,不,莫定甲。”
“把她送回兴兆候审,在下此次查处莫定甲之事,是舆图,咱们陛下临时下的命令,因为在下正巧在此处修养。”秦礼意有所指,“至于她所说的......”
“臣明白,臣什么都没听到。”秋岑路是聪明人,她知道太师过问此事绝不简单,但既然有皇帝谕旨,她就不多过问了,本来皇帝派她来就是想让她这个“师妹”劝莫定甲伏法,至于个中深意,与她无关。莫定甲助手的口供,更不是需要她操心的事。她干脆利落一个行礼,退出了医院。
“这不是你的错。”罗烈看出予敬有些自责,出言相劝,“他没有心脏病的医疗记录,谁能预料四五十年没发作的那点遗传可能,就你一发麻痹子弹给激出来了?太师和秋侍郎是代表陛下来的,换言之是钦差,你是钦差护卫,钦差被劫持为人质,你本身就有律例和皇权赋予的动用致命武力的权力,或者说不惜一切保护钦差是你的职责,你没动用致命武力已经够人道主义了。这是你用麻痹子弹解决了问题,你要是因为没动用致命武力导致莫定甲逃脱甚至谁受伤了,你还要被问责呢。要我说,莫定甲未经审判,没有付出代价就心脏病发作而死,便宜他了,更对不起那些因为他的疯子研究而失去生命的人。”
予敬似乎有些被说动:“我自觉失职,因为我不该出这种失误,我应该能预料到这种可能性。”
“仲温(罗烈的字),你心中所想不要句句宣之于口。”袭香提醒罗烈。
“知道了——”罗烈拖腔道。
“予敬,重要的是以后不要重复这种错误。”袭香又对予敬道。
“嗯。”予敬闻言眼中重新燃起光芒,很是受到宽慰的样子。
“但是莫定甲真的太疯狂了。”罗烈觉得说这个总没什么问题了吧。
“他是疯狂,觉得为了技术发展可以牺牲一切,认为一些‘小代价’是可以承受的,可是人的性命不能用物质来衡量。也正是他这类思想,让一些人类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掌握了支配未来的技术。这还只是一种制造风险过高,会危害人体健康的金属,就有人愿意为了金钱利益危害人命。如果这是某些超出人类目前承受能力的武器技术呢?不经过金钱利益这一中间层,直接能夺取无数生命的武器呢?人类没办法承担使用他们的后果,人类的理智不足以支撑他们不将之用在非自我保护的用途上,最终的结果会是文明的灭绝。”袭香看似无比忧虑,“人类如果在技术上走的太超前了,驾驭了当代社会与人智不足以驾驭的技术力,那就不是人类使用技术,而是技术支配人类了。”
“那怎么办?”罗烈满身冷汗,他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
“自律。”袭香回应。
“人类的自律?”罗烈质疑,“你刚才的意思不是不相信人类?”
“相信也不相信,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智慧生命总是复杂的,不能全面否定或者肯定。我相信人类有自律的能力,也清醒的知道人类有自我毁灭的可能。举例而言,善良、悲悯、慈爱是人性,残忍、绝望、贪婪也是人性。我自己也是人类,我们必须相信我们自己,也必须防备我们自己,自我调整,自我监督,让人性光辉和理智的一面成为社会所提倡的为人标准,成为大多数人的行为准则。而且技术的革新的历史的必然,人力无以对抗历史规律,必须遵从历史规律的发展。”
“这......”
“再说就像不是所有人类都是缺乏理智的善良疯子一样,绝大多数科研工作者都不会为技术的发展罔顾风险,莫定甲这样的是极少数的特例。”袭香斩钉截铁地说,“而且他要是没钱,也翻不起这么大的风浪。”
“要查幽王世子?”罗烈根本不屑把这个代称从嘴里吐出来。
“幽王世子,还有吴王兄妹。”
“等等?”
“出于防备查幽王世子,出于相信会告知吴王兄妹让他们自查,说到底事出在吴地,他们还是有失察之责的。”袭香转向予敬,“你要还是觉得愧疚于这次失误,那就靠漂亮地完成新任务缓解这份愧疚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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