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重庆算不上冷，但是多雨。
晚上吃完饭后，外边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不算大，但也得打个伞出门。
叶青他们一路乘车过去，到了拍摄地点。
在一条巷子口。
窄窄的一条小巷，上面是居民区，这会还有人往剧组这边看，但不算多。毕竟下雨天湿漉漉又黑黢黢的，下面巷口的两家烧烤摊子则被剧组包了下来，这些天暂不开放，所以也没有几个食客了。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
烧烤店老板依旧是正常做着生意，不过生意对象从以前的街坊，变成了现在的剧组众人。
剧组除了演员之外闲着的人，现在都是免费群演，扮演店里的食客。
好处是现场吃喝免费，倒也算还行。
所以叶青下车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个助理模样的女生正拿着一盘烤茄子用筷子夹着往嘴里放，然后发出被辣到的声音。而在塑料雨棚下，还有更多的人在吃东西，嘴边多少都沾点辣椒面什么的。
然后再一抬头，有人就忙道：
“制片来了！”
“制片好！”
还有机灵又胆子大的，举着一串炸洋芋就上来了：“老板，要不要吃一串这个，贼香！”
“谢谢。”
叶青慢悠悠晃过去，随手接过来，然后在不远处找到了正看着小屏幕的毛一航：“今天怎么样？”
“还行，主要是磨合一下。”
毛一航这才抬头，看了看叶青，道：“今晚随便拍拍就行了。”
拍一会，歇一会，进度拉的并不算快。
当然了，进度拉的不快，
也就可以等着老板随时过来客串：挺奇妙的，拍戏这么多年，叶青还是第一次客串这样的角色。
路人食客。
十分钟后，现场一切就位。
“来，各部门准备，3，2，1，action！”
摄像师披着雨衣继续上阵，叶青也就撑着伞一路进来，收伞，开始选菜。
烧烤摊子选菜的地方设在外面的地上，一个个铁盘里，玉米，香肠，鸡柳，还有后浪...哦不，韭菜等等，选好之后装在一个盆里，递给老板，自己过去坐着等就好。
叶青坐的位置靠墙，桌上摆着青红两种辣子，酱油醋，还有切成小段的鱼腥草，当地人叫它折耳根。之前有人尝了一下，然后就立马撤开：
剧组北方人居多，多数吃不惯。
总之，他也就这么慢悠悠地等着，因为老板真的是现场制作。
而摄像并没有对准叶青。
这是因为毛一航并不希望有太多的出戏感，所以希望这次叶青的出现像个彩蛋一样，当做背景。
被拍的关键人物呢，还是吴山和黄勃。
吴山穿着件发黄的长袖，上面带了一点并不是很明显的油渍，瘦高瘦高的，眉眼里带了些疲惫。黄勃就不用说了，外形那是本色出演，都不用太化妆，气质则一股子油滑又浮于表面。
“诶，怎么想起今天请我吃饭？”靠窗的桌边，吴山抄起一次性筷子，熟练地一扯。
“有好事！”黄勃坐在桌旁，挤眉弄眼道。
“有好事你还会想起我？”吴山并不理会，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那，咱不好兄弟么！”
黄勃顿时抬起头，脸上油腻腻地，咔咔地开始带了点青岛方言：“你说说，上次那个票，不我帮你买的，加起来便宜好几百呢！”
“也就那一回了。”
吴山摇头：“能不能别老提？”
“咔！”
毛一航顿了顿，道：“再嫌弃一点，这事他不是第一次提了，嫌弃又无奈的那种感觉。”
“好的导演，我调整下。”吴山点点头。
又拍了一条，也就是这会，叶青的菜做好了，打包的。
起身，离开，默默地就结束了这次客串。
“会不会真的有点太没存在感了？”
毛一航不禁眨眨眼，心里不由得也一阵犯嘀咕，但最后还是泰然处之。
因为这场戏，重心始终是在黄勃和吴山身上，讲的大概是黄勃忽悠着被辞退了的吴山和他一起做生意。
而整部戏呢，故事线就是吴山被辞退了，又到再次找到工作的一个过程。
经历这件事情后，他先是有一些理想主义的设想，最后躺在家里半个月才出去玩了半个月，期间也认识了春夏，两人产生了感情。但之后，坐吃山空和就业形势不佳，也让他再次寻找工作的时候，不太顺利，又接下来遇着黄勃和袁泉...
一句话简介，失业青年如何一步步花掉自己的积蓄。
所以重点在于故事本身。
而叶青这边出了画，真就也端着打包的小碗在边上吃了起来：今天晚上确实拍摄的戏份不重，大家状态也一般，但胜在也不是多难的情节，多来两遍就行了。
...
剧组晚上的拍摄持续了俩小时，最后结束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杂七杂八又忙了一会，十一点，屋子里两人才有空停下来，聊会天。
叶青肯定是没时间跟组的，他当制片，看起来也就是挂名成分居多。
不过重要的事情，也确实要他远程坐镇。
“有老板你在的话，我们基本上就放心了。”
毛一航呵呵笑着，这话还真不是拍马屁，而算得上是公司的人多少都会这么想。
叶青坐下，叹气道：“都跟你们说了，不要抱着这种心态。”
“我知道，拍电影哪可能没啥风险嘛。”
毛一航点头，然后话头一转道：“这不是当个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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