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朝离开亭子之后,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孟姝对傅家和宋家的好奇根本藏不住, 而她显然并未掩饰,对此他很疑惑, 因为依着她以往的性子,她根本不会让他去打探那位夫人的消息。
宁昌城内的世家都不会让她这般关注。
除非那位姓傅的宋夫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霍朝眯了眯眼睛,吩咐先前的侍卫出府再仔细打探一番。
然而这次仍旧未打探出什么, 只知道宋傅两家十多年前从宁昌搬回了汨阳, 此后不久, 傅家的女儿嫁到了宋家。
这两家为什么会回到祖籍, 无人得知。
当初在宁昌发生了什么?竟让一位三品大员卸职。
霍朝将此事记在心底, 既然在汨阳打听不到什么,那就只能回到宁昌之后再探。
而此刻的孟昙,将自己关在屋内。
寝屋的外间摆有书桌,她坐在桌前, 面无表情地写着什么。
孟姝活了两世, 她也跟着活了两世,曾经不明白的事情虽然还有不明之处, 可该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
傅氏之所以那般恨她,不过是因为有了她,导致她不得不入了皇家, 那一声声孽种犹如在耳。
孟昙在纸上写下永和三十一年,冷着脸整理着脑中有些杂乱的记忆, 尽可能推测出那些鲜为人知的过往。
永和三十一年, 她两岁, 傅氏入王府后又有了身孕。那时孟琰虽未封为太子,但已经开始着手政务,怀孕的傅氏摔跤早产,以死相逼。
因为她知道一旦进宫,她就再没有离开的机会。
孟寅时之所以早产就是这个原因,他不过是她出府的筹码。
孟琰舍不得她死。
后来……
傅氏因早产伤了身体被送到凤阳行宫调养,再以后的事情,孟昙更是记忆犹新。
孟琰将自己送到行宫,妄想着她会看在女儿的情面上回去。
可惜啊,他没能如愿。
即使将他的女儿伤得遍体鳞伤,甚至只能点火求救。
他的父皇当真爱她的母妃啊,即便到了那般田地,仍旧放过了她。
傅氏终究还是成了宋夫人。
孟昙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她早就知道孟琰之所以对她百般疼爱,不过是因为愧疚。
这些记忆不该她一个人承受,孟姝怎么能躲起来。
然而桌上的白纸写满,那个胆小鬼仍旧没有要出现的迹象。
也是,这些真相带来的刺激只会让孟姝藏得更深。
接下来的几天,孟昙仍旧没有放弃让孟姝出来。
可是这次,孟姝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消失了?不过才见了一面而已。
孟昙实在厌烦以她的性子对着旁人,耐心渐渐消失。
这么多有趣的事情等着她去发现,她怎么能一个人躲起来。
她必须出来!
……
霍朝这几日颇不好受。
先前还担心孟姝是在想什么法子折腾他,可是事实证明完全是他多虑了。
从参加曹府老夫人的寿辰之后,两人连碰面的机会都很少。
每次用过膳之后,她就借口要休息,然后几乎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后院的寝屋内。
用膳时,他想同她多说两句,她虽然不会不理人,然而却极其敷衍。
霍朝私底下问过她的贴身宫女,是不是当日在曹府发生了什么。
在觅春和醉夏看来,那日并无意外发生,所以霍朝自然是白问了。
难道真是他惹她生气了?
最后霍朝都快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了,他准备和孟姝谈谈,没想到她先找上来。
孟昙也是没办法了。
她试了好些法子,孟姝仍旧没有苏醒。
其实她也可以去见傅氏,因为她对傅氏的抵触和抗拒,她很有可能会因为刺激陷入沉睡。
可是去见傅氏难受的也是她,所以最后只能来找霍朝。
对于此人,孟昙同样不喜欢。他是那个胆小鬼的心上人,只这一点就能让她讨厌他。
不过讨厌归讨厌,好歹还有利用的价值。
去见他之前,孟昙换了浅粉色的襦裙,又挑了条浅蓝色的披帛。
这都是以孟姝的眼光挑的。
因为不能按着自己的喜好穿衣让孟昙不适到了极点,去前院的路上一直冷着脸,她神色冷凝,眼中仿佛在放着冷箭。
觅春早在之前就猜出她大概是又犯病了,醉夏则后知后觉,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一个装傻不敢提,一个真傻不知,孟昙则根本懒得搭理两人。
一路无语。
后院只能女子入内,侍卫止步于中厅,而霍朝平日则正在前院的暖阁休息。
觅春:“公主……”
孟昙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后学着孟姝的语气朝她道:“怎么了?”
因为知道她犯病后会性情大变,听着她熟悉的语气,觅春突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不过孟昙可不关心她到底在想什么,神色一敛,脸上带上了浅浅的笑。
孟姝在霍朝面前不就是这样吗?
她让两个宫女回后院,然后就去找霍朝,结果觅春两人才走,她就和霍朝撞见了。
霍朝看见她也很惊讶,因为他正准备去找她。
孟昙在第一时间将他打量了一遍。
他身穿浅色的交领外袍,身材高大却不显得粗壮,长发用玉冠束起,端的是清隽俊朗。
长的倒是人摸人样,难怪孟姝那个胆小鬼会喜欢。
孟昙心中嗤笑,带着笑容朝他走过去。
“你是要出门吗?”
她脸上带着笑容,眉眼弯成了月牙,肌肤如雪,甚至白过了耳边带着的珍珠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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